哥儿被拉入地狱之中下了油锅,
一会儿又梦见长青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荡妇……”,
一会儿又梦到燕守敬身着大红喜服,一手挑开了她的盖头,
一会儿又梦见长青持剑进来,一剑砍翻了燕守敬,指着她一脸悲愤,
“长真,我那一点对你不住,你为何要嫁给旁人?”
……
穆红鸾一时自梦中醒来,枕上已被眼泪打湿,一时又迷糊睡过去,复又被惊醒过来,如此这般折腾到了天亮,孙绿绣过来伺候时见那样儿却是吓了一大跳,慌慌忙忙下楼叫人道,
“快……快去报了给小爷,少夫人病了!”
燕岐晟得了信儿连衣裳也未来得换,只着了身寝衣便冲下了山来,上来一摸穆红鸾的额头,
“怎得这般烫!”
又摸她手上却是冰冷冷的,他也是从未见过这种情形,也是被吓到了,
“来人,快……持了我的腰牌请大夫去!”
燕岐晟守在穆红鸾身边此时便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打转,也不知应做甚好,只得一会儿去捏她的手,一会儿又去摸她的脸。
“大夫怎得还不来?”
连声急催又派了人出去,燕岐晟只恨那大夫怎得不生了四条腿跑着来,在这处等了似有一年光景,才总算将那鹤寿堂的大夫等到了。
老大夫上楼来还未站定,便被拉到了床前,燕岐晟强按了他到床边凳上坐下,
“大夫,请快些把脉……”
老大夫连连摆手,
“小公爷还请容老朽喘口气……”
好不易忍着抓心挠肝的痛,等那老大夫喘均了气,慢条斯理探出手指去,约有半柱香的时刻,老大夫才收回手来,摇了摇头叹气道,
“少夫人这脉……”
“这脉怎样?”
老大夫道,
“少夫人这倒似心脉滞淤,郁结于心,以至五内俱焚……”
“郁结于心?”
燕岐晟闻言却是怒而转头向一旁伺立的众人喝道,
“你们这帮子人怎么伺候的?谁给长真气受了?”
众人听闻都是齐齐膝下一软,连着孙绿绣都跪了下来,
“小爷……小爷……奴婢等都是尽心尽力伺候少夫人,从来不敢对她有半分忤逆啊!”
燕岐晟却是不信喝道,
“若是没有受气,她为何有心事,长真在太原时从不曾这样,为何到了这处住下刚过一月,便生起病来了!”
众人那知缘由都纷纷喊冤,老大夫在一旁抚须道,
“小爷,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少夫人这病只怕由来已久,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小的先开了一副药剂给少夫人服下,待她醒来再说!”
当下提笔写方子,燕岐晟听了老大夫的话倒是沉下气来暗想,
“听这大夫的意思,长真这心思乃是长久以来郁结的,平日里瞧着她嘻嘻哈哈的样儿,没想到心思竟藏得这般深?”
那药熬好,燕岐晟亲手一勺勺给她喂了进去,鹤寿堂的大夫果然高明,一剂药下去没有多久,穆红鸾额头上的高热已是退下去,人也清醒过来。
睁开眼见到燕岐晟坐在床边,
“长青……”
刚要抬手才发没觉自家的手被他紧紧握着,
“长青?”
燕岐晟这才回过神来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连声问道,
“长真,你现下觉着如何?”
穆红鸾动了动身子,只觉手软脚软,颈间背后出了不少汗,实在粘黏的很,
“我想起来……”
燕岐晟过来自后头抱了她腰,不过轻轻一提穆红鸾便被他抱在了怀里,燕岐晟双手比划了她的细腰,
“长真……你瞧瞧,不过才病了一夜,怎得你都瘦了?”
穆红鸾软软靠在他胸前柔声应道,
“傻子,不过只一夜那能就瘦了,只是连着几顿未吃,肚子饿瘪罢了!”
燕岐晟在她身后拉了被子过来遮到下巴上,
“现下你可是不能大吃大喝,只让她们在灶上熬了鸡丝粥……”
穆红鸾点了点头,
“你让她们端上来,我吃了要沐浴!”
春蕊端了粥上来,燕岐晟要喂她,被穆红鸾挡了,
“我现下已是好了,不用你喂!”
燕岐晟只得坐到一旁瞧她一勺勺的吃进去,想了想轻声问她,
“长真,你……可是有心事憋在了心里?”
顿了顿问道,
“可是想念岳父岳母了?若是实在想得紧了便同我说,莫要憋在心里,待会儿我便去见爹爹,把人派出去接他们到临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