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头上砚台,只脸上身上被溅了不少墨汁,见燕瞻气得脸红筋涨,吓得跪下连连磕头,
“父皇恕罪!父皇恕罪!”
却是紧紧抱了大崔氏的灵位挡在身前,燕瞻恨恨盯着崔氏的牌位,咬牙暗恨,
“你未死时要妨着朕,便连死了也要来缠朕么?”
瞧着瞧着却是莫名的心里一紧,脑子里闪过大崔氏那张端庄冷凝的脸来,
“贱人……贱人……朕乃这天下之君,朕喜欢甚么样的女子便能得到甚么样的女子,不过就是几个年纪小些的宫女,死了便死了,这宫里一年要死多少人?你手里便不死人么?倒要将朕骂得似那商纣夏桀一般!”
自那一回后他便恨上了大崔氏,之后便处处时时瞧她不顺眼,晚上宿在哪一个宫里要管,多宿了几夜也要管,上朝晚些也要管,便是每餐多吃几道菜,大崔氏也要跪在那处进谏……
这一番终是弄得他烦不胜烦,心生恨意最后终是趁着辽人入开封时甩下了她!
只那贱人也是硬气带了一众人抵抗辽兵,倒引得满朝上下,朝野内外一片赞誉,那时节贱人的风头一时无两,好不得意!
到后头叫他回去,他必如何肯回去!没想到她竟上了城头死谏!
哈……活该!摔死了更好!这都是你自找的,去阴曹地府做你的贤后去!
只是你死都死了为何还要回来寻朕晦气,都怪这孽障!你生的孽障……当初为何不带了他一起去死?倒要留下来碍眼,现下还敢拿了灵位来逼迫朕!
你当朕还怕你吗?
还怕你们河东崔氏吗?
想起前事燕瞻目色赤红,眼露凶光,盯着那牌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燕守敬从未见如此模样的父皇,吓得是浑身发抖,伏在地上哭求道,
“父皇,这世上多少怨偶便是因心不甘情不愿所至,儿只想自家寻一个可心之人!”
燕瞻闻言一愣,
“哈……好一个心不甘情不愿!好一个心不甘情不愿!”
想到当初他与大崔氏便是心不甘情不愿,若不是要靠着河东崔氏上位,他如何会娶她,他不喜她装模作样,她亦同样不爱他喜好玩乐,两人相看两相厌,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时光,若不是后头遇上了九儿,他这一生都要被这贱妇耽误了!
想到这处,燕瞻瞧着自家那痛哭流涕的儿子,倒似瞧见当年的自己一般,呵呵怪笑一声道,
“罢!你要自家选便自家选,不过只这一回,是好是歹便怨不得旁人了!”
燕守敬闻言大喜,忙磕头谢恩道,
“多谢父皇!多谢父皇!”
……
恨只恨燕守敬想得实在容易,那夏后如何能让他得逞,虽是许他自选,但这人选却全数出自夏后之手,左一个是夏氏党羽,右一个是夏氏故旧,那些个或是浓妆艳抹,或是清高孤傲,或是献媚讨好的女子,无一个不是她夏氏之人,他便似那落入了蜘蛛网上的小虫一般,左冲右突也是逃不出夏氏的手掌。
好不易遇到了一个端庄持重的李文昌之女,他便似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寻了个空子买通了店小二,打湿了那小娘子的衣裳,趁着她避到一旁换衣服之际,自己悄悄潜了进去,见那李静姝在屏风后头人影绰约。
自己便在外头一面脱衣一面叫人,
“来人,把我那衣裳拿来……”
却是脱了半果转入屏风后头果然见着一脸惊容,双手抱胸的李静姝,她现下也是身子半果,
“啊……”
燕守敬惊叫一声忙往后退,却是因着太过惊骇,脚下不稳坐到在地上,手在空中乱舞之时抓得屏风轰然倒地,众人在房门前见着了两个惊慌失措的男女……
事后燕守敬跪在燕瞻面前担下了这门亲事,燕瞻自来便不放在心上,如今见他与李静姝凑到了一处,只是冷笑一声道,
“李文昌那老匹夫,乃是个顽固古板的老学究,他教出来的女儿想来也是个木头人……”
说不得跟大崔氏一个模样!
“你自家以后莫要后悔!”
燕守敬一脸诚恳只差指天发誓道,
“此事因儿莽撞而起,害了李家小娘子的清白,儿愿一力承担自是不会后悔!”
“哼哼……”
燕瞻冷笑连连,
“现下朕倒觉着你有几分似我的种了……滚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