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反应这么大,忍不住凝了凝眉。
觉得她也太溺爱孩子了些,可想起她对允炆课业上的严厉,又觉得她其实并不溺爱孩子。
相反,还很严厉。
再扭头去看太子妃,只见她却不怎么排斥这件事。
还道:“我小时候是出过天花的,倒可以陪着孩子们去,有我照顾孩子们,吕妹妹就放心吧。”
为君者,要成大事,怎么能惧怕,这种不足一成的死亡率呢?
吕氏怎么可能,会放心别人照顾她的宝贝儿子。
见太子殿下居然打定了主意,便自己也要去陪着。
可朱标却淡淡地问道:“你也得过天花?”
吕氏当然是没得过天花,她并不能去陪着儿子,否则有感染的风险,便转而开始质疑起了顾晨。
“顾大人是读书人并非郎中,家中也无人学医,又如何能够相信他,殿下,还是应该三思啊。”
这,简直就是荒谬。
“并非是信光曦。”朱标如今对顾晨,那叫一个维护:“太医们研究了好几月,确信此招有用。”
“一成的失败率是高了些,实际上连一成都没有。”
“太医院去了凤阳,给五十多个娃娃种了痘,一个也没事。”
“若非如此,父皇也不会如此大胆,想给孩子们、弟弟妹妹们用上,你莫要再说了。”
“你也累了,回自己宫里歇着吧。”
见她还要继续啰嗦,朱标这会儿彻底没了耐心,直接让她先回去了。
吕氏只能扭头哀求地去看常氏,却见常氏只低着头喝茶。
她咬咬牙,只得屈膝退了出去。
谁知还没走两步,就听见太子叫常氏别忙收拾东西。
说什么等别人都成功种痘了,然后再给雄英种。
凭什么?
凭什么朱雄英要最后种痘?
无非就是怕出事罢了。
明明都是老爷子的亲孙子,都是太子殿下的亲儿子,凭什么朱雄英的命就比允纹值钱?
吕氏的手紧紧握着帕子,指甲甚至陷入了掌心之肉中。
“吕氏心有些大。”朱标评价道:“样样都要允炆拔尖。”
“那么小一个孩子,冬日里睡不到四个时辰便叫起来练字、读书,动辄就要打手板。”
“对着雄英,表面看着心疼他辛苦,实则是想让雄英疯玩,不思正业,还给了雄英蛐蛐儿?”
“他是想让雄英长成什么样子,又想让允炆长成什么样?”
这样区别对待,很难不让人多想的。
过年的时候,爹说等雄英满十岁,就册封他为皇太孙。
他那时,就见吕氏神色不对。
“殿下也发现了?”
常氏只是善良,她又不是傻子,这些年身子也渐渐地养好了,对吕氏也多了些防备。
“前半月,我身边的人,还看到吕妃身边的人,出宫了好几次,说是买什么丝线。”
“实则是去了郊外,我的人跟着出了郊外之后,人就不见了。”
所以,她也不知道吕氏的人出宫干嘛去。
吕本过年时才刚刚没了,她的人出宫不回李家。
往宫外跑什么?
朱标愣了愣,忽而放下手中的茶盏。
“看来,孤的眼睛还是少了。”
顾晨今日出宫那会儿,还对自己说什么祸起萧墙,古来家宅、宫闱安稳也是很要紧的事。
男人在外,有男人的行事手段,女子在内也有女子的阴柔手段,切莫小看了这些小女子的手段。
有时候,玩心眼,纵横朝堂的男子未必玩儿得过这些个小女子,她们表面柔弱,实则大有乾坤。
武则天最初也是一个小女子,李世民当年能想到她能和李治在一起,还斗倒王皇后箫皇后和长孙家。
只怕是,听说了,也只会当笑话,笑掉大牙吧?
朱标当时还不以为然,这会儿却心里打了个激灵。
别的先不说,后宫争斗,最先斗的就是子嗣。
谁要是敢动他的雄英,那他就要谁的脑袋。
“李谨,找人给孤死死地盯着吕妃,还有她身边的人。”
说罢,朱标又看向妻子,语气柔和且信任。
“我决定,让你教养允炆,我不放心吕氏。”
吕氏空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很难教出优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