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兄,谢谢你,咱俩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可惜了,这友情只能存于地下,文武表面上是绝不能交好的。
之前杨宪,就和老廖交好,所以老朱想杀他……
顾晨撕下一块衣裳内衬,却不好动手给自己包扎。
刚准备上嘴,却见廖永忠主动走过来给他包扎伤口。
“不用谢我,你死了,到时候皇帝如果要杀我,谁给我帮太子殿下求情,我是为了我自己。”
这当然是原因,可庄浪那几年也确实是有情谊在的。
“周德兴和李庸,还有张赫去救另外几个御史了。”
“我之所以把你带到这里来,是想趁没人的时候告诉你,陛下早就猜到你们会遇到刺杀。”
“陛下给我们几个来了信,让我们以平叛的借口,血洗福建的官吏、军官、还有乡绅的土军。”
“顾贤弟,你给皇帝做事,一定要万分当心。”
“下次再有这种危险的外差,你就想个法子拒绝他算了。”
“我跟了他几十年,如今越发地看明白了他的性子。”
“为达目的,什么兄弟、亲戚他是都下得去手的。”
“若是哪天你没有可利用的,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现在就没几个晚上能睡好觉,一闭上眼都是老朱的冷笑。
若不是知道造反没用,还会连累京城里的老婆孩子。
他早就撂挑子,或则是反了。
可惜,一家子的性命,都在京城,给皇帝手里捏着呢。
“啊?陛下知道?”顾晨确实没想到,可也不觉得意外:“几位国公的公子都在,陛下也当真真忍心。”
这事,确实像老朱能干出来的事。
也确实是个好法子,钦差如果出事,那皇帝杀再多的人,都没人能够挑出什么不是来。
可也太那啥了些……
徐达他们,现在还在草原上,和北元的人死战呢。
廖永忠冷哼道:“有什么不忍心的?”
朱文正立下了那么大的功劳,还是他亲生的侄子呢。
他们这些人,又算个什么东西?
那汤和最开始的时候,混得还比皇帝更好呢。
现在呢?
还不是得夹着尾巴做人,一句屁话也不敢多说。
他现在是大明皇帝朱元璋,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红巾军小头目了。
“多谢廖兄特来告知,只是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不然等北镇抚司的人来了,见咱们不在怕是要起疑。”
他们起疑了,那老朱就起疑了。
“成。”
廖永忠先翻身上马,然后伸手拉他也上了马。
“我们私下见面的时候不多,就算是有机会见了,也不知有多少眼睛,还有耳朵盯着呢,你心里有数就成。”
“我是实在没法子,你别傻呵呵给他卖命就是了。”
顾晨点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却嘀咕你没法子。
他就有法子了?
不知道马皇后现在如何,她有没有如历史上那样得病?
历史上,她是八月嘎的,现在已经是九月了。
还没有丧报传来,想必就是还没有嘎吧?
老天保佑,希望大蒜素,当真救了马皇后的命。
若真如此,自己一家子的脑袋,肯定能活过洪武朝。
顾晨觉得初秋的晚风有些冷,马儿跑得又太快。
他忍不住老廖的衣裳抓紧了些,然后把披风拿来挡脸。
谁知老廖这个嘴贱的,居然道:“我说顾贤弟,你喜欢的应该不是男儿郎,是女娇娥吧?”
顾晨:“……废话,你这乱说话的毛病怎么还没改?”
这样的话给别人听到,到时候全天下都会造谣他有不正当的爱好了,他这脸往那里搁?
顾晨立刻把屁股往后挪了挪,然后把抓盔甲的手改成抓披风。
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他喜欢的也是大美女。
“哈哈,说笑罢了,说笑罢了……”
廖永忠只是见他心情不怎么好,让他放松些心情而已。
被火烧过的县衙满目苍痍,顾晨回来便看到满地的尸体。
还好,他一眼就看到了,还活着且正在上药的徐增寿。
“呀,徐公子,你这伤口好深,不过活着就好,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