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着季靖闲用低沉沙哑的嗓音说着小孩子才会说的话,我心脏一阵锐痛难当,倘若当年我也理直气壮地对他说“我把我唯一的爱都给了你,你不能无视它”,那我恐怕早就被他毫不留情地赶走了,也不会再有后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何况季靖闲说的还是漏洞百出的谎话。
我问他:“你对唐玦的感情就不是感情了吗?”
他急道:“那是建立在我以为他是你的基础上,那根本就不是真感情。”
我差点笑出声:“你不是无情无爱吗?你也懂什么是真感情?”
“你把少年的我放过心上,把唐玦放过心上,唯独没有把现在的我放在心上过。你原本是看轻我的,现在就因为我是曾经的那个人,你居然说你把所有的感情都给了我……”我无比嘲讽地看着他,“我承受不起,我也不想承受。”
我从来没有质疑过季靖闲说的喜欢,我相信他很爱那个我和他共同制造出来的形象,爱到为唐玦的“死”撕心裂肺,爱到突然无所不用其极也要得到我这个所谓的本尊,仅此而已。
声控灯在一片死寂中猛然熄灭。
“小尘,无论怎样,你就是不信我,我都有点累了。”季靖闲笑了一声,哑声道,“但是没关系,我不会放手的,更不会让别人有可乘之机。”
我无力再与他争辩:“你再这样逼我,我只会更讨厌你。”
“那我以后不逼你了,好不好?”
我没有理会他这句屁话,打开门进屋,季靖闲也没有跟进来。
我站在窗前静静地听着楼下的动静,等到车子发动的声音响起,我才疲惫地仰躺在沙发上。
我直挺挺地望着天花板上的灯,直到眼眶酸胀,耳边也响起突兀地心跳声。
鸡飞狗跳的这几个月来,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平静过,到今天我才发现,其实一直以来,我根本就没有必要这么大动肝火,尤其是在季靖闲已经三番两次表现出不耐烦之后,就在刚才,他也说他累了。
季靖闲这个人我了解,他的傲慢不会允许他低头这么久,他总有一天会失去耐心,那个时候,他恐怕连看我一眼都嫌烦,我与其和他争吵不休,劳心费神,倒不如静静地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我在沙发上躺了好久,才起来收拾酒后一片狼藉的桌子。
一开始还是我和X择路对饮,到最后就变成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喝闷酒。我也算看出来了,他今天来找我,根本就不是为了过生日,他是心里憋着难受,因为那个人没有给他寄来贺卡。
想到这里,我回卧室翻出了那张《莫非》,我从那个音像店老板那里拿回来,还从来没有拆开过,我打开盒子,果然如X择路所说,里面是一张没有图案的光板碟片。
我对着光线看了下,发现碟片背面有很多划痕,说明这张碟被滚过了无数次,既然这么爱听,那个人怎么会舍得把它卖给别人呢?
我思索着,打开直播软件,点开X择路的主页,发现他最后一次直播是三个多月前。
“今天有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上播,下周我有一个大手术要做,如果有幸能从手术台上下来,我会在三个月恢复期之后继续和大家见面,大家不用替我害怕,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啊,只是我还有一个放不下的人,所以,请大家祝我好运吧。”
这是最后的回放,到今天早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而阿路并没有像他之前和大家约好的,三个月之后和大家再见……
老妈出院那天,季靖闲安排了车过来接,在老妈面前我没有拒绝他。我坐在副驾座上,听着后面老妈和季靖闲聊天的声音,还时不时地提到我,我竟然也没觉得有多烦躁,我甚至还想看看,季靖闲辛苦演出来的假笑还能维持多久。
到家之后,老妈留季靖闲在家吃饭,他自然没有拒绝,厨房里堆了一堆有益心脏的食材,都是季靖闲从世界各地弄来的高档品。
我站在角落的水池边洗菜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一热,再回头,唯一的退路就被季靖闲堵死了。
我也没有立刻让他走开,而是继续旁若无人地洗菜。
“小尘,在医院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拒绝我,我还在想,你要是让我走我该怎么办。”季靖闲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后颈,语气有掩饰不住的惊喜。
我淡淡道:“从今往后随你,我不会再反对你做任何事情,但我也不会对你有所回应。”
季靖闲一愣,继而苦笑道:“我是不是也对你说过类似的话?”
“记不清了。”我转身推开他,把菜放到菜板上切碎。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