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徵推开房门,只见九亦谦背着她站着,上朝的朝服没脱,明晃晃的一大坨,险些闪瞎顾白徵的狗眼。
这明晃晃的一大坨后面,还有一坨东西,黑乎乎的,一大坨。仿佛放置在房间那个像床一样的平台上的角落。
顾白徵猜,那就是解诗了。
九亦谦听到开门的声音,转头,他做好了表情,等着顾白徵的反应。
却不想,顾白徵捏着鼻子,皱着眉,张口就是一句劈头盖脸的:“你幼不幼稚呀!”
这屋子,顾白徵一走入就闻到了那种新屋子的味道,那些窗子,还有一些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摆件或者说家具,都是新的,只是做旧了,或者说做成了不好的样子。
宁宝殿本是没有阴暗的角落的,九亦谦自己心弄了出来,他想要把解诗关在这里,又不想解诗过得好,于是只得出此下策。
在顾白徵看来,幼稚至极。
九亦谦一时间居然无言以对。
顾白徵看了他一眼,然后绕过他去看解诗。
解诗像是脏兮兮的一坨,但是散发着一股子浓重的药物的味道。他受了太重的伤,九亦谦虽然心中再多的怨恨或者别的什么,总是要救他的,于是他身上厚厚的敷了一层好药。
顾白徵走上前看他,他却突然纵身跳起。吓了顾白徵一大跳,嘴里还发出:“嘿!”的声音。
顾白徵后退一步,正好撞到九亦谦怀里。
九亦谦眉毛跳了跳伸手扶住重心不稳的顾白徵,解诗的眉毛也跳了跳。只可惜前者顾白徵背对着他,后者一大坨黑不溜秋的东西,顾白徵哪里能分清眉毛眼睛。
她撞到九亦谦怀里,倒是没有太大的反感,当初都一张床上睡了,哪里还会有什么不习惯,于是她第一反应就是责问解诗:“你要死啊!”
一团黑乎乎的解诗点点头。
顾白徵虽然分不清他的五官,却是能分清四肢和头,确实是看到了解诗在点头,顾白徵才意识到此时的场地和情况,于是她从九亦谦的怀里出来,转身对着九亦谦问道:“你要干啥?”
九亦谦还在留恋怀中的温暖,他说:“心疼你呢。”
顾白徵瞧着九亦谦,越发的觉得像是大尾巴狼,她侧着退了一步,背抵着墙,这屋子就是那么小,两步到头。
九亦谦说:“瞧着你几处奔波都瘦了,我就想着,左右你每天都要来我这,每天都要去看解诗,解诗住在这里正好。”
解诗的声音从那一坨黑乎乎的东西下发出:“住?”
九亦谦冷眼瞧了瞧解诗,又看向顾白徵,眼神居然像是讨好。
顾白徵既然知道他是大尾巴狼,自然不会中计,她怀疑的问:“那你怎么不把东厂和西厂的人都接过来住?”
小都子站在九亦谦身后都看不过去了,他说:“放肆!”
顾白徵一笑,不说话。她心中纵使有再多的话,也不能当着九亦谦的面和解诗说,于是她又看一眼解诗,虽然解诗此时模样潦倒得不行,顾白徵还是觉得他很好。
于是放下心来,她说:“我不过就是瞧瞧,既然他没事,我也就走了。”
“去哪里。”九亦谦伸手去拉要转身离开的顾白徵。
顾白徵没甩开,只是背着身子说:“这地方条件太差,不想待在这里,我先说着,这环境可不适合养伤。”话说完了,她才甩开九亦谦出了小房间。
九亦谦自己也被怄了一身的汗,难受得要命,本来朝服穿着就有点隆重正式,于是他也紧随着顾白徵的步伐离开了那小房间。
顾白徵倒是没有注意九亦谦跟着,她脑子在飞速运转,想着解诗被关在这里意味着接下来所有的事情她都不能和解诗讨论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顾白徵总觉得前朝的事情,必须在她的过滤下才能被九亦谦知晓。
所以她必须牢牢掌握着东厂,西厂以及锦衣卫。
想着任重而道远。顾白徵揉着脑袋又想回去休息。
九亦谦瞧着顾白徵步伐稳健而急促,他说:“你去哪里?又去会见我弟弟么?”
顾白徵说:“我去见谁是我的事情。”
九亦谦想了想问道:“你晚上会来的吧。”
顾白徵说:“难道你现在打算给我药?”
于是九亦谦笑了,笑得不太好看。顾白徵耸耸肩,离开了宁宝殿。
九亦谦看着顾白徵的背影,对小都子说:“你找个人插到我弟身边去,我觉得他现在好像又有问题了。”
小都子说:“陛下,现在南亲王身边不好插人。”
九亦谦想骂废物,终于还是忍住了,他转头叫道:“松六,你出来!”
不知哪个地方,一个人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九亦谦面前。带着面具,穿着黑衫,黑发黑瞳,仿佛随时都能融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