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顾白徵,也是朝着所有人说:“因为累啦,想找个人,安安静静的过一些平常的日子,平常人不需要武功的,我可以过得很坏,但是只要有那个人在,我觉得,日子不会很难过。”
他说这话的时候丰笑珊就立在他旁边,郎才女貌。若不是这里两人都是出了名的大魔头,这样的一对璧人,江湖人总会豪迈的送上祝福,也会在酒席上痛饮三大白。
游宁继续说:“我知道青要宫给大家留下了很多不好的印象,我不否认那些事情是青要宫所为,青要宫会承担,但是我将脱离青要宫,大家也请看好,我可是没有亲手做过任何坏事的。”
游宁这话也气人,上头的人自然不需要亲自动手,但是决策难道不是他做的么?
游宁却还在混淆黑白:“冤有头,债有主。”
可是他话说得恳切,再加上人家说了要归隐。自然有些江湖豪客动容了,他本就和很多正道人士是朋友。
游宁说:“谁来动手?”
没有人动。
顾白徵还没有想清楚那么多问题,游宁究竟为何突然要做这些那么重大的决定。所以,他是要和丰笑珊双宿双飞了么?
游宁看没人动手,觉得自己糊弄没有过关,于是说:“如果你们对我还是有愤恨,那就卸了我的胳膊和腿吧,只要留我一条命就好。”
他这话一出,江湖正道还没有什么表示,丰笑珊便跳出来说:“谁动游宁一条腿,我就卸他全家!”
游宁是很认真地拦住丰笑珊。说:“别吓他们。”他转而问那么多的江湖人,“不然就刚才那位说和我有冤仇的花间派大哥来吧,哎,好像之前还有一个花间派大哥,你们一起也可以,好像我和花间派有仇一样。”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花间派的慕容公子,慕容公子只是微微摇摇头表示否定,又用手指远远的指了指游宁,表示理解游宁的玩笑。
至于其他的子弟看向他,他紧抿着嘴唇,最后还是同意了。
游宁既然下了决心要废去武功,他也是有点了解的,与其交给别人,倒不如遂了这些人的愿,自己的弟子,自己总是安心些的。
于是游宁问:“是我下去,还是你们上来?”
花间派两人看看慕容公子的脸色,于是上了高台。丰笑珊冷冷的说:“说废武功就废武功,敢让他受一点伤你们试试看!”说罢,踏裂了脚下的一块巨石。
游宁轻轻咳嗽,席地而坐。
慕容公子朗声说:“我们花间派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是做事情也是说一不二的,丰教主也是说笑了,既然是协助游宫主离开江湖,我们必然是说到做到,至于受伤一说,废武功本就是有损伤的。”
游宁笑笑说:“是是是,你们别害怕。”他越这样说,身旁的人越害怕。特别是靠近了丰笑珊以后,丰笑珊身上有一股子诡异的香气,像花香,又包含着血腥味。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杀气,顾白徵并不清楚。但是她却不由自主的靠近游宁。
众人看着她,却没有人阻止她。于是她站在了游宁和丰笑珊的中间,就这么瞪大眼睛看着。
游宁又是一笑,今天他笑了很多了,这一次却是最让人觉得舒服的,有点温度的,儒雅的,他说:“是小白来了么?”
顾白徵点头,想了想,游宁看不见,但是她又觉得游宁能知道,于是也没有补充,只是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游宁不答反问顾白徵:“小白你害怕么?”
顾白徵简直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害怕,又不是自己要被废武功,于是她说:“不害怕。”
游宁说:“我有点害怕,你可以握着我的手么。”
顾白徵一怔,看向丰笑珊,丰笑珊扭头并不拒绝,她又求助一般的看向花间派的人,花间派的人也没有说话。
她想,也许游宁是害怕的吧。人活那么大,总是会有些害怕的东西。她问游宁:“会痛么?”
游宁说:“会,很痛,所以如果我捏得你痛了,你别怪我。”
顾白徵想了想说:“我会甩开你。”
游宁苦笑。
顾白徵说:“开始吧?”
游宁又是一个苦笑,他说:“你更像是正道人士。”
顾白徵压低声音靠近游宁的耳边说:“我是圣教的圣姑,你说呢?”她的声音小小的,因为低声,所以软软的,像是撒娇,又像是调情,游宁握着顾白徵的手震动了一下。
花间派的人已经开始动作了。顾白徵清楚的感觉到游宁的震动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疼痛。
一个人再强大,疼痛只能忍受,不能无视的。
而现在游宁显然忍受着巨大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