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星光,梁余仔细瞅了瞅铜灯,看到其内的灯油撒了大半,仅仅还有一片浮根。
腥臭的灯油在梁余脚下流淌,地面上也逐渐传来臭味。
梁余急的连连拍大腿,嘴里嘟囔:“这可如何是好,这点灯油一炷香的时辰都撑不住!”
眼见钟鸣他们已经深入荒山岗,再有不到半个时辰,便要点燃铜灯,梁余拍着自己的额头想法子。
半响过后,梁余“哎”了一声,他眼前一亮,肚子里起了个歪点子。
梁余看看左右无人,偷偷摸摸便向自己家中跑去,反正都是灯油,自己家中也有,何不去自己家中取些灯油?
待梁余跑回淤泥村中,村中大半光亮都熄了,只有孙老头院中有点点光亮,应是孙老头将人都聚集在一起,大家抱团壮胆。
没人注意梁余蹑手蹑脚跑进自己院落,然后又偷偷溜出去。
再度回到点灯位置之时,梁余已经腆着肚子偷笑,他还沾沾自喜道:“如今老子的灯油比谁的都多,点到天明都不会熄灭。”
只见铜灯里满满的黄色灯油,已将起先那赤色灯油淡的不见其色,腥臭味也淡不可闻。
自作聪明的梁余不知他创下了大祸,淤泥村的其他人也毫不知情,看到这一切的,只有站在小坡上的那只彩翎大公鸡。
特将军两只鸡眼紧紧瞪着梁余,张嘴啐出一只小青虫。
彩翎大公鸡仿若在说:“梁余,你真是个蠢货!”
……
薄云飘荡,繁星点点,月牙般的明月高挂半空。
今夜月光并不明亮,柔弱的光亮刚好能使人看清楚周围的景色。
钟鸣三人已经走至山脚下,眼前便是荒山岗。
荒山岗一如既往的荒凉,不时有阴风吹起,夹杂着怪声的夜风垂在钟鸣身上,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诡异,今夜的荒山岗太过诡异了,宁静的有些骇人。
平日里这里草木繁盛,有不少小虫低鸣,已是四月天,正是春虫复苏的时候,可今夜偏偏一点虫鸣声都听不到,就连那平日里漫天的萤火也没了踪影。
钟鸣只感觉心脏狂跳,他顺手抽出阎罗绝响刀,紧握在手中才好了些。
打头的老道士张道祯忽而停下脚步,他的双目早已失明,周围的景色并未对他有影响。
张道祯只是回头问道:“钟居士,我们是不是已入荒山岗境地?”
“是!”钟鸣答道。
“徒儿,点灯,起净灵符。”
在老道士的吩咐下,小道士张念尘卸下背后藤箱,鼓捣一番便从藤箱中掏出一盏锦布包裹琉璃灯。
张念尘口中念念有词,单手成剑指状,他念完咒语,嘴里喝了声:“疾!”
他的剑指之上冒出团青蓝色的火焰,飘入琉璃灯之中,琉璃灯大亮,将蓝火折射成五彩斑斓的光亮,缓缓升起。
五色的光束在三人身上闪烁,钟鸣见到这一幕却突然心生怪异感。
这琉璃灯的光亮像极了前世迪厅里的灯球,若是此时再来一段“苏威!苏威!”的音乐,钟鸣他们岂不是要摇头蹦迪?
坟头蹦迪?
钟鸣赶紧把这奇怪的念头赶出脑海,不过这么一闹,钟鸣心中的恐惧也少了几分。
这会儿的工夫,张念尘又从箱子里拿出黄色纸符,其上是鬼画符般的朱砂符咒,与钟鸣前世所见江湖骗子们的符咒极像。
但这两位龙门山丹鼎派的传人可不是什么江湖骗子,他们是有真本事的。
小道士张念尘单手拿着一摞纸符,嘴中叨念:“太上赦令,恕汝孤魂,鬼魅魍魉,四生沾恩!”
咒语声落,小道士手中的纸符忽而飞起,飘荡在半空中。
纸符出莹莹光亮,如若有生命般在半空漂浮。
如此神奇的场景,钟鸣也彻底折服,他起先还只是信老道士七分,此刻他完全相信老道士有本事能压住尸潮。
“师父,琉璃神灯已点,净灵符已起。”
“那便好,徒儿,起好净灵符,这乱葬岗颇大,我们至少要按照九九八十一的数量布置往生大阵。”
听张道祯的意思,这场法事不是一般的麻烦。
小道士张念尘犹豫片刻,低声道:“师父,我怕,我念力不够,起不了八十一道净灵符。”
“无妨,权当磨练,师父心中有数。”
此时的老道士道袍被夜风吹起,凌乱的胡须及宽大道袍皆随风而动,反倒有几分高人的模样。
随后张道祯又冲钟鸣招招手道:“钟居士,你且头前带路,尽量去埋葬尸身多的地方去,这乱葬岗太大,仅凭我跟小徒,定然无法面面俱到,只能顾全大局,尽量压制凶险之处。”
“好,张道长,我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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