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狗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道:“没有。最开始,我们还组织去闹,可是,管事儿的人说,上面那些大官,根本就没时间管我们!
他们还说,都启城里的百姓,他们都安排不过来,哪里还有位置给我们留着!
只警告我们说,只要我们这些人不跑出去胡闹,影响街上的秩序,就能一直待在这接受他们的救济!“
“这帮混蛋!”
苏梨落清楚的记得,在前些日子东陵帝寿宴之上,户部尚书还曾拍着胸脯说过,所有从受灾之地来到都启城的流民都已经得到妥善的安置。
年少者或入了农庄,成为庄里拿亩银的耕者,或分配在城中各商铺,做了拿月银的伙计。
耄耋老者和幼龄孩童,均住进了新建好的灾民自建房,不用受雨雪之难。
如今看来,那户部尚书分明是在睁着眼说瞎话,纯属放屁!
这帮食君俸禄者,非但没有真正的做到为国为民,为君分忧。
反而,欺上瞒下,空口白牙的胡说八道。
整日给他们这些人喝着没有几粒米的稀粥,能用得上那么多的赈灾银子吗!
分明是被他们暗中贪墨,中饱私囊了!
苏梨落跟在李二狗身后,沿着安置灾民的棚户区一路往里走。
越走,心里怒火越大。
脏乱差已经没办法形容这里的环境。
这样的地方,不该是人能生活的。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李二狗走到一间只有破旧窗户框子的屋子前,才停了脚。
听见外面的动静,从那只有半边房檐的屋子里,跑出来一个小女孩。
一身污浊的她,就是李二狗相依为命的妹妹,李月牙。
长期营养不良的李月牙,虽然都八岁了,身高却和寻常人家六岁的孩子差不多高。
那身子骨弱的,看上去还没有之前苏梨落在安村遇到的小云朵健康。
李月牙是奔着李二狗跑出去来的,如同叶子一样轻飘飘的她,一下子就冲进了李二狗的怀里。
“哥哥,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啊?这是月牙给你留的馍馍,你吃吧。”
李月牙献宝一样,把藏在破口衣袖中的一小块馍递到了李二狗的嘴边,笑眯眯的看着他。
虽然她大方的把馍给了他,但是李月牙的眼睛却还是不舍的瞟了好几眼它。
李二狗眼里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心痛,他抱着李月牙,笑着摇头道:
“哥哥不饿,今日,有贵人请哥哥吃了馍,这个留给月牙吃。”
“那,谢谢哥哥。”明明是她留给他的,他不吃,她却要懂事的说谢谢。
是他,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妹妹。
李月牙听到他这么说,下意识的舔了舔唇,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手心里那一小块儿馍,心里天人交战的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吃了它。
站在暗影里的苏梨落看着李二狗和李月牙两兄妹,眼眶不由得一热。
她突然想起,自己被博士带回去的那一天,比她早在那的阿曼,给她拿来,她自己都不舍吃的那盒曲奇饼干的场景。
那时候,在孤儿院里,虽然能保证吃饱不饿,但是像那么好吃的曲奇饼干,她已经太久没吃过了。
就在那一瞬间,她哭了。
从此之后,阿曼就是她生命里的那一点甜。
“月牙,你要不要吃酥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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