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而被猎杀--当她还在跳动的心脏被从胸腔里取出来时,宁香寒就在一把利刃下遭遇了灭顶之灾。
不,从毛拉之前的命运中活下来是不够的。宁香寒想要确保自己再也不会知道那种无奈的残酷。但在这个被权制统治的另一个世界里,女人要想获得权力,唯一的办法就是靠出身或者靠财富和关系。
宁香寒经济稳定的第一步,是从毛拉的大姨妈贯丘梅夫人手中小心翼翼地撬来的。这位年迈的女继承人在宁香寒接过毛拉的身份两年后去世,她对新毛拉的精神和敏锐的机智颇为喜爱。
当特恩贝尔家族发现亲爱的贯丘梅姨妈把"混血儿"--私生子的另一个词--写进遗嘱时,他们都惊呆了。当他们意识到毛拉得到了老妇人的大部分遗产时,这个意外的打击就更加难以忍受了。
另外,在宁香寒的建议下,贯丘梅夫人还聘请了一位律师,以确保毛拉的遗产仍然是她的,而且只属于她一个人,这样的话毛拉名义上的父亲毛津就不会想诈骗或直接从她那里偷走遗产。
宁香寒把那8000克朗的遗产--在宁香寒的世界里相当于8万块--投资到她知道将来会成功的各种生意上。她还维持着姨妈给她找的布赖森律师的服务,并在他的建议下,用一个伏尊的化名为她的投资和资金提供担保。
就这样,在过去的六年里,宁香寒秘密积累了一笔可观的收入,为伏尊赢得了一个隐居但精明的投资者声誉。
马车夫敲了敲他们之间的窗户,示意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宁香寒迅速把斗篷的兜帽拉到脸上,整理好思绪。
按照要求,车夫把她送到了特恩贝尔庄园的大门外。宁香寒付给那人钱后,随着马车轻快地转身返回京城,她退了出去。直到路上空无一人,她才松了一口气,解下披风。
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将宁香寒的注意力拉到了从铁门另一边骑着月桂马向她走来的年轻小伙子身上。他沉褐色的头发和黝黑的皮肤因一天的辛勤劳动而闪闪发光。他不顾一切地轻松控制着身下的母马,没有缰绳和马鞍,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野性十足的土着人,而不是一个生来就是奴隶的男孩。
"小姐!" 郁佺喊道。"你回来了!"
"没事吧?" 宁香寒问道。她急忙将斗篷和面具包成一捆,从大门间溜走。
"林肯少爷趁你不在的时候回家了。"郁佺带着一丝慌乱警告道。他那双黑褐色的眼睛里汇集着担忧和愤怒的火花。
"什么,可是他不应该还要在学校呆一个星期吗?"
"我担心他又溜出去了。"郁佺向她伸出一只手回答。宁香寒抓住他强壮的手臂,向母马的背上跳去。她的腿落空了,但郁佺很快就把她拉到了身后。
"我们赶紧回去吧,免得他给艾薇制造麻烦。"
毛拉的哥哥喜欢制造麻烦。男孩把脚后跟踢向母马,他们沿着小道向着那座不甚起眼的阴暗庄园疾驰而去。
宁香寒毫无节制地抓着他的腰。虽然像她这种地位的女孩紧紧抱住一个单纯的仆人是不礼貌的,但宁香寒对艾薇的关心总是会战胜这个世界陈旧的礼节规则。
作为一部分遗产,贯丘梅夫人给毛拉留下了一个名叫艾薇的年轻女奴。现在艾薇已经二十岁了,她已经适应了年轻女主人的奇怪要求、神秘的性情和经常不寻常的行为。尽管她们之间有四岁的年龄差距,但艾薇一直是宁香寒在特恩贝尔庄园最亲密的伙伴和秘密的知己。
多年来,等待艾薇和卡莉娜的残酷现实迫使她们相互依赖,形成了超越奴隶和女主人之间约束的友谊。
当宁香寒需要一个值得信赖的信使给她在首都的律师送信时,是艾薇把郁佺介绍给了宁香寒。暗恋艾薇的郁佺,很不情愿地被卷入了他们的秘密计划中。虽然,更多的是为了艾薇,而不是为了宁香寒每送一封信给他的钱。
他是个强壮的小伙子,头脑简单,心地纯洁勇敢,这与艾薇安静又可爱的天性十分吻合。但他们都是奴隶,他们对婚姻的渴望比不上对自由的希望。
郁佺在庄园前的台阶上拉起母马,帮助宁香寒下马。
"赶紧回马厩,记得把我的披风藏回老地方。"宁香寒把包袱按在他手里说。
他紧张地点点头,眼睛盯着她身后的建筑。作为一个马童,他不被允许进入庄园哪怕一步。
"别担心。我会保护她的。"宁香寒答应道。"现在走吧--"
她的命令被鞭子在空中裂开的声音打断了。
宁香寒瞬间转过身来。她把脸色苍白的郁佺和他那匹惊慌失措的母马丢在尘土里,她冲进前门,走到大厅里,而艾薇的痛呼声则追着她的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