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夫家颜面诸多隐忍的贤妻,可是,她分明一句话都没有说啊。
不过,此时无声胜有声,她的无声控诉,正好彻底映证了蒋源被不公祖母和二房叔父欺凌之事。
坏人!
这一家子上下,全都是坏人!蒋修在心里咆哮,他就这样被蒋源一家坑的无言以对,坑的连辩驳的机会都彻底失去了。
蒋颜正对蒋梦瑶招了招手,蒋梦瑶也不怕,就那么走了过去,目光毫不偏移的盯着蒋颜正。
“你来说说,你爹被打之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几岁了?能说的清吗?”
蒋颜正对待谁都是公平的,在他眼里品级与年龄并不是一项必须遵守的轨道,只要是能跟他交流,能懂他意思的人,他都愿意相交,相谈,因此,他在对蒋梦瑶说话的时候,并不是一个问事的长辈,而是把蒋梦瑶当做是谈话对象。
他的样子,让蒋梦瑶想起了自己大学还未毕业时,在一家单位实习的领导,一个严厉苛刻,却又公平公正的老女人!她对手下员工的要求只有三点:听从命令,做好事情,做好汇报,若是你按照这三点做了,在她的字典里就没有找茬儿这件事。
同样的,在蒋梦瑶看来,蒋颜正也是属于这样类型的上级领导,这种人,只在乎你干了多少实事,才不在乎你拍了多少马屁,说了多少好话,当即口齿清晰的说道:
“我说了,你们就不打我爹娘了吗?”
蒋颜正没有想到一个小丫头会对他这般无惧,那小眼神明亮的很,黑白分明,漂亮的不像话,叫人见了就喜欢,不过,在他眼里,不管男女老少,光是长得漂亮可不行。
故意对她瞪了眼睛,说道:“你说说看是怎么回事,若是你爹娘没错,我自然不会打他们了!”
蒋梦瑶垂眸想了想,然后才说道:“事情的对错很难说清。我只知道当时我爹爹在外面惹了大麻烦,回来之后,我爹和娘就被关在老太君的院子里打了半天,出来的时候,我爹背上全是伤,跛了一条腿,我娘因为有我爹护着,所以倒没怎么受伤。当天我们就被赶了出去。”
以上这些就是蒋梦瑶当日所知道,看到的。这些事情有很多人见证了,所以她倒没有添油加醋,就很自然的说了出来,见蒋颜正脸上有些狐疑,她又说道:
“为了不让别人报复,就把惹事的子孙赶出了府,知道的会说我爹不懂事,在外惹是生非,若是不知道的,就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说了。反正就是连我爹一个人都不怕的人,这么大的家里,这么多人,竟然还会害怕。”
蒋梦瑶童声童气,说出来的话却是相当犀利,简直就是指着秦氏和蒋修的鼻梁在骂他们贪生怕死,一种‘为了不惹麻烦,就毒打嫡孙并赶走其避祸’的形象跃然于蒋颜正的脑中。
但蒋颜正还比较理智,问道:“你爹在外惹了什么事?”
这个问题,不等蒋梦瑶回答,秦氏就鼓起勇气冲了出来,噼里啪啦倒豆子般对蒋颜正说道:
“他把步家的大孙子给压了!步家那个女人夫君也是知道的,动起手来六亲不认,步擎元是她的心头肉,平白被人欺负了去,那个女人当天就闯进府里来,还扬言纵然夫君你在,她也是不看在眼里的,我恼她,可是却牢记夫君所言,万万不可与步家为难,这才放她走了,可是,她却不依不饶,说若是她孙子有个三长两短,就要国公府上下不得安宁,我,我也是怕守不住府邸,闹出更大的事来,才想让源儿外出避祸,可是他却误解了我的意思,对我百般冲撞,那等冲撞若是被人告上了官府,纵然将他打褪了皮去半条命也是有的,我却没有那么做,只是命人在府里小小的教训了他一顿,再命他出府思过罢了,怎料却平白招来了这一家子的记恨,变着方的要与我这老婆子为难,其心不可谓不毒啊。”
蒋颜正盯着秦氏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幽幽的说了一句: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的确打了源儿,没有将他告官,是你们宽容大度?”
秦氏一次性把勇气都用完了,接着就显得特别没底气了,咽了下口水说道:
“额……不,不是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我真的只是让修儿小小的,小小的教训了他一顿,是他不服管教,对我……”
蒋颜正不等秦氏说完,就转身对堂外喊道:
“来人呐!把蒋修拉下去打五十板子,身为叔父,不知爱护孤侄,悉心教导,反而横加打骂,委实可恶。去朝廷替他请三个月的假,在家给我好好地闭门思过!秦氏身为祖母,对嫡孙既无宽容之心,又无爱护之意,随心打骂,实为不该至极,念你年事已高,去佛堂抄三个月佛经,好好的修身养忄生吧。”
一场困扰了蒋家众人好长时间的事情,在蒋颜正回来的第一天就得到了完美解决,这是蒋源从未想过的顺利,在他的计划里,最多只是想在国公面前亮个相,顺便堵住秦氏和蒋修的口,让他们无法恶人先告状而已。
可是,他的计划在戚氏和蒋梦瑶的强势加入之后,就瞬间变得宏伟巨大起来,甚至还成功让蒋修受了罚!想起来,原本在出府这件事上,其实就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因为不想让妻女跟着他在府里受人白眼和嘲讽,蒋源便连同好友步擎元做出了那一场戏,不仅让蒋源如愿逃离了国公府,又让步擎元好好的整了一回让他讨厌的祖母宁氏。
耳中听着蒋修在院外的嚎叫,蒋源默默鼻头,咳咳,想想还真有点对不起他们呢。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大房如今可谓是一战成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