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的某日辰时,有仆从来报,说太傅马日磾专门有请。
童远惊讶,按照往常这些朝堂官员、世家大族素来不屑与边鄙行伍之人接触。马日磾派人来请他,真是事出蹊跷。
马日磾身为著名经学家马融的族孙,年轻时已传承了马融的学说,并且以才学入仕朝廷。
他精通经学,属于世家中醉心文化和学术的那种。曾任谏议大夫、光禄大夫,与议郎卢植、议郎蔡邕、杨彪等一同在东观典校官藏的《五经》记传,并参与补续《东观汉记》。
熹平四年(公元175年),马日磾与光禄大夫杨赐、五官中郎将堂溪典、议郎蔡邕、张驯、韩说、太史令单飏等人上奏,指出经学典籍传习久远,讹谬的情况日趋严重,请求正订《六经》的文字。
汉灵帝同意他们的建议,遂命杨赐等进行校勘,并将校正过的经籍刻于石碑,立在太学之外,作为经籍正本,即《熹平石经》。
对于这样的士族,童远不仅不厌恶,反而想在这乱世中保留下来他们,让更多文化作为记录也罢,传承下去。他希望士族专心于学问,让文化能够更好的留存和传承,而不是让侵占田地,热衷权利的那些人,把控朝堂大行其事。
当他还在想世家如何如何之时,就已经到了长安马日磾在长安的府邸。太傅马日磾竟然亲自到门前迎接以示尊重。
马日磾在长安任职三十余年,马府经过数次修缮显得古朴而又正气。府内的一应接待、布置都是讲究至极,将世家的底蕴、品味与大汉的气魄融合的恰到好处。
童远深知此时若非乱世,这等大儒醉心于文章和讲学也是一件快事。然而这大汉江河日下,却是与士族、豪强强占土地密不可分。
马日磾安排了宴席招待,童远一看食几之上,赫然呆住,这,这菜肴有点丰盛啊。
不,确切的说是不很享受得了,而且偏太重口味了。
左手边放置的是鼎煮的鱼羊火锅,右边放置切好的不知是什么肉类,不过远端却是烤熟的禽类。那烤禽保持着栩栩如生的外形,旁边插着它生前靓丽颀长的蓝绿色的羽毛。
这些食物对他来说实在是重口味了,但是他可是口味重,这些食物再昂贵精致,也难以让他食指大动。
后世他的家乡,口味虽然相对来说偏淡,但却重甜与酸味,而且海产十分丰富。他在这个时代,完全吃不到后是那种丰富的口味,珍贵的盐一般都是蘸着吃,很少直接加入到菜肴之中。
说得简单些,他的口味偏重,吃这些饭菜比较无味。
不过,士族名门的豪华饮食对他来说就是重口味了,各种花样摆盘的野味,很多在他看来根本就是违法或者反人类的食材。这些食物本身的气息,没有各类丰富的作料掩盖,更加令他难以下咽。
这大概就是口味重与重口味的烦恼吧。
好在食几之上,右手边有四个小碗,前三个里面盛放着甲鱼汤,菜汤和一种羹类。
看到最后一碗,顿时将他的面部表情冻结住了,转瞬又露出抑制不住的笑容。
那是一碗米饭,就是后世平淡无奇的白米饭。然而他从小吃惯的主食,到了这里两个月这还是头一次吃到!
这碗米饭,虽然米粒略感扁薄发硬,比后世口感尚有不小的差距,但已经让他感动的合不拢嘴。他顾不得自己搞不清楚的吃饭礼仪,抱起饭碗开吃。越吃越回忆家乡,很快就吃个精光,其他汤类也合乎胃口,就着饭吃一会就见底了。
吃完汤和饭,他又尝了尝肉类,其中那道鼎煮鱼羊让他十分惊艳。
原本,他以为这些菜大多口味过于清淡,不蘸着盐巴或者酱料就十分无味,但偏偏这一道菜充满了一股浓浓的鲜味,顿时填满他的一切感官,让一旁的咸酱都黯然失味。
这股鲜味绝非后世吃到的味精、鸡精所能比拟,即使是与他吃过的家乡最美味之一的名菜——佛跳墙相比,也是不逞多让。
方才他对于食物太淡的烦恼,在这道美味面前,已经无影无踪了。
口味除了这个时代昂贵的咸,以及不可求的酸甜苦辣,还有一味常被人忽视,却稍微容易达成的鲜味。
他后世生活在海边,自然喜好鲜味,但中华文明起源崛起的西北地区,怎么可能找不到此味呢?
不得不说,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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