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要了。
没人知道上官鸿信去哪了,九算以为是放下了对墨家对俏如来的执念,唯有俏如来和云仔知道,他输了不在乎的性命,换来数十年羽国的安稳,和俏如来的痛彻心扉。
──最终,上官鸿信还是让最后的亲人成为了英雄,是他剧本中唯一活下来的英雄,代价是变得面目全非。
在熬过这些年后,不同于云仔脸上惯常的温和笑意,上官云鵌习惯了给人压迫的威势,眼底的医者仁心也被杀伐果断取代,放松的时候寥寥无几,连鸦玖都已经很久没看到她笑了。
只有每当俏如来巡回到羽国时,她才有机会避开所有耳目,得到一点奢侈的喘息时间,哪怕是镜花水月。所以就算鸦玖再不悦,也心甘情愿地护住他的陛下一点小秘密。
上官鸿信对他们唯一失算的,就是以为时间会消磨一切,以为鉅子和雁王的距离足够遥远得能切断信任,以为新任雁王会在峰顶上和他一样再死第二次。
然而,只要一个眼神,浓烈的情感就会再次熊熊燃烧起来,烫入心间。只要触碰到对方的指尖,拥抱的欲望就变得不可抑制,心跳的节奏被唤醒,足以忽视所有时间和距离,安心归乡。
上官云鵌蹭了蹭俏如来的手指,略僵硬地勾了勾唇角,调侃道「既然到了我的地盘上,你想叫救命也没用了。右相出使道境未回,可没能力来救他的鉅子~」
「哦──那陛下想对俏如来做什么呢?」俏如来从善如流道。
「夜、袭!」上官云鵌恶狠狠道,手上成爪如雷电般迅速扣住俏如来腕脉,卸去他任何反击的可能。
俏如来闪避不及,只能心虚地漂移了视线,不去承受对面青黑的脸色。
他们都变了不少,但唯独对彼此无条件的信任从未变质。
「就知道你又不听修儒的话,把身体搞得破破烂烂!已经上了年纪,就别再肆意糟蹋了,很快你就会尝到苦头。」上官云鵌不满道,但燃香喂药的动作一点也不慢,心里也很快拟好了药方「修儒把任务交给我了,九界目前也没有非你不可的大事,你必须至少在宫里待一个月,减少心神损耗。」
俏如来有上百总手段逃脱医生的责问,但上官云鵌也有自己的办法。
「可是……某位不近人情的雁王陛下只给俏如来三天。」心机地趁被亲手喂药的时候轻吻一下,吞下千金难换的药丸,俏如来满脸无辜「善良可爱的云仔可有什么好方法改变陛下的御令?」
「哼,不近人情的王不愿意接受这样敷衍的讨好。」上官云鵌撇开头,冷冷道「鉅子可以选择放弃,反正人死了也是一样。」
这副别扭的可爱模样让俏如来心都融化了。
只有他知道,他的云仔才不像羽国之外传言的那样冷酷狠戾,却越来越傲娇了。
而且还是一样容易对他心软。
「真不行?俏如来只需要见他一面。」俏如来俯身靠近,这次拥抱没有被拒绝,便得寸进尺地附在耳边诱哄,气息缠上小巧的耳垂,耳坠跟着晃动「若是能放出当诱饵,也能助陛下钓出潜伏的暗流。」
「诶不行,鸦玖捉到人也是很费力的,我要对我的臣民负责啊~」上官云鵌一本正经道,似乎对美人计无动于衷。
「陛下要用什么条件才肯答应呢?」俏如来同样恳切,右手却早已顺着纤细的腰线往里探去,手指还特意在隐密的地方勾了勾「不如,俏如来以身代偿?」
「唔、!」上官云鵌脸上的嫣红即使是在黑暗中也掩盖不住,想阻止却被抓住了不安分的手指,放到嘴边舔弄,麻痒的触感瞬间冲到心底「别、等等……你什么时候学坏了!?」
俏如来到底跟谁学的手段!?还她当初能被推倒的软萌俏啊!
「陛下尚未回复俏如来,莫非已闻新人笑?」语气极为委屈,却贪得无厌地在纤长的指尖留下道道齿印,才揭晓了谜底「远在海境都听到了风声。」
开玩笑,这还需要跟其他人学?趁其无备还是当初被亲自示范的,自然要好好举一反三~
「才没有!俏如来你、…嗯…」话都说不完整,上官云鵌整个软倒在心黑的鉅子身上,好不容易才被放过得到一点喘息空间「哈…哈哈……你故意的!就为了一条招贤纳妃的假消息,你怎么不说慕容剑尊上个月才来过──唔!」
说错话的唇被狠狠地堵上,带有惩罚意味的啃咬,和被激起不服输的赌气相互角力,来不及吞咽的口水滴落,滑入衣领之下。
「男人是激不起挑衅的生物啊。」良久才放开女王的俏如来温雅地摩娑柔嫩的脸颊,低头鼻尖蹭过她的,气息相融分不出彼此。
「这样的无耻绝对不是前辈教的。」她撇撇嘴,两手却诚实地开始解除对方身上的衣物,露出漂亮的线条「瘦了。」
余毒未清就跑来她面前晃,当她堂堂一国皇者是他专属药师吗!?
……就是吃准了她会心软,放过之前累积的小本本。
「云仔……」狡猾地抓准时机示弱,几近叹息的呢喃在耳边响起,睫毛颤动下掩去了金眸的波动,随即讨好地轻啄缓蹭。
「云仔,我想妳了……
对不起……」
声音最后几不可闻。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两人的衣物散了一地,上官云鵌出手推倒了人,翻身跨坐在他腰部上,低头时黑发如瀑布般垂下,撩过平坦结实的肌肉,也衬着上方肌肤更加洁白如玉,遇雪尤清。
俏如来眸色渐深。
「你有你的责任,我有我的,仅此而已。」
威严的皇者面容染上了情欲的色彩,总是温和示人的鉅子也露出深沉放肆的一面,是肩负重任的两人难得的放纵时间。这样的夜晚纵然只得躲在无人知晓之处,甚至谁也不能知道什么时候会戛然而止,刀剑相向也并非不可能。
但他们总是明白彼此的。
那就够了。
------------------------(只想吃刀的以下可以忽略,高甜预警)-----------------------
云雨过后,趴伏在胸膛上的上官云鵌餍足闲适地拨弄枕头边的流苏,耳边就听到「血之禁印的传承问题已经解决了。」
一顿,上官云鵌缓缓抬头盯着身下带笑的脸庞。
「在殿上,我说的皆发自肺腑。云仔,情报确认和引蛇出洞只是附带,我主要目的是妳。」
嗯,表情恳切程度打十分。
但谁信谁傻逼。
上官云鵌瞇起眼,扯住一缕白发用力「是陛下。」
「云仔。」俏如来彷佛没感觉到胁迫之意,但棉被下环住女子的双手看似松散实则不容任何逃脱的空隙,轻声道「羽国还缺一个太子对吧?」
「是陛下。」上官云鵌对日益厚实的脸皮和险恶的用心黑线「半魔族就算了,再混人族的血脉那些大臣会疯掉的。」
俏如来顿时微微一笑,黑气蔓延「妳还想找谁?」
「别闹。」轻轻一巴掌压散俏如来的装腔作势,上官云鵌无奈道「太子早有人选,还不到公布的时候……啊!」
猛然抽回手,眼前无辜的表情一点都看不出来刚刚有道温热滑过没有防备的掌心,留下湿溽的痕迹。
「你够了……」都这么多年过去,时光磨平了少年锐气,繁重的国事更压碎了所有妄念,她早就不奢求还能有什么更好的结果,这样偶尔见面,还有一整个属于她的国家有什么不好?
改变不一定会更好,就算墨家的传承不再沉重血腥又如何,横在他们之间的问题早已不只是俏如来的责任,还有追随她的整个羽国。可以说,现在她的羽国比俏如来更重要,她能为俏如来而死,但不能为俏如来抛弃她的子民。
俏如来当然明白,所以他从继承人的角度下手,被师兄横插一笔就是数十年的分离,他已经受够了。
云仔不敢主动的,他来。
「不够,漫长的想念比中毒更让人难受,唯一的解药却远在天边。既然云仔亲口允诺了俏如来一个月的时间,嗯──」俏如来专注地凝视着近在咫尺金眸,想了想还是不能逼太紧「妳和修儒决心让我静养,连九算都支了开。不能接触墨家之事,那就让我好好看看妳的羽国如何?」
嗯?上官云鵌疑惑了下,干脆同意「一言为定。」
这样的提议,是约会邀请?
不管他是在暗中筹划什么或想搞事,以后都好解决,至少这次是混过去了吧。好歹能让他自愿留下来调养尚未祛毒干净的身体。
「云仔,我是认真的。」就在上官云鵌以为侥幸时,俏如来突然又神来一笔,语气郑重地敲入心门,要她好好考虑。
……闻言,上官云鵌简直想直接拿头撞他一下,因为「嘴上说得这么正经,你下面也给我正经一下啊!」
「驳回。」俏如来低笑,利落地翻身倒转了位置,将人困在身体圈出的狭小空间内,世界顿时只剩下彼此「夜色漫漫,再来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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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器的弟子正在接受试炼,改日带他来拜见师母,顺便见见新君登基如何?」
「……」谁是师母?还自说自话的安排换帝的时候了?
「到时候,嫁给我好不好?」
「……」
「云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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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云鵌:好吧,她是傻逼。
?
鉅子之徒、羽国太子(抗议):我是你们丢包去谈情说爱的工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