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砚池

池小公子可否大发善心，放了我吧。”

    我微微松开手，那捕灵人早就消失得没影了。

    此后，我便开始留意这个叫罗绮的女娃娃了。她每日清早跟着二长老冥想，用过早膳开始练习捕灵功法。午膳后，就开始处理宫殿里的事宜，间或有青鸟遣来的灵元交代她办些额外的工作，处理完常常已经是深夜了。偶尔早些处理完宫殿的事情，就会陪着她的妹妹玩耍，虽然是姐妹，可是这个妹妹却远不如姐姐这般能干，每日里玩耍嬉闹，才是个寻常女娃娃模样。

    以前我为什么没有看到过她呢？那日后，我的目光就再也离不开她了。君回寒冥天之后，我也找机会去苦栖山看罗绮，只是她一直将我当做苦栖山的客人接待。苦栖山的琐事让她一直抽不出时间来好好听我说话，我只得等，在苦栖山的最高处或者在二长老的宫殿房顶，看着她处理堆在几案上几乎将她淹没的卷轴。

    那天我依然去看她，她依然在处理卷轴，我便识趣地转身准备去房顶等她。罗绮叫住我，说有事情想托付我。

    我心里骤然如同春日里漫山遍野的阳光，表面上不动声色道：“何事？”

    “苦栖山近来灵元骤增，我和罗袂需要借凤钵之力净化灵元。只是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此次灵元来势汹汹，不似寻常灵元。”

    “我也听君提起过，只是现在君还在闭关。可有我能帮上的忙？”

    罗绮缓缓摇头道：“这宫殿里除了二长老，我妹妹是从小与我最亲近的人了，如果在净化灵元过程中有什么意外出现，我会想办法把她从凤钵里渡出去，届时还请砚池小公子帮忙找到罗袂，照看一二。”

    那时我还没预料到事情竟是如此严重，只当是姐姐爱惜妹妹。平时罗袂也不曾好好练习捕灵净灵的法术，临时抱佛脚是有些来不及了。

    我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自然倾力而为。”

    我没想到这是噩梦的开始。此后牧灵人们争相作乱，往在十万年间积蓄的力量也不可小觑。南峰上，罗绮跟我说：“我明白的。”

    她不明白。她远没有她想的那么强大，她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偏偏要背负如此沉重的使命，想着她多背负一些，二长老就轻松一些吧。可是她的心意二长老可曾知晓一分？

    我仔细照看着罗袂，在人间的那些年，我借着百虫的手替她挡了不少牧灵人的攻击。可是最终还是没能挡下往的那一击。罗袂灵识溃散，几近羽化。

    我和百虫把罗袂带回苦栖山，用净灵瓶养着我的灵元，希望她能够快一些恢复。百虫被往夺走了所有的灵力，只剩一副躯壳了，我们偶尔会喝点桃花酒，看着满天的云霞在乐欢花上变换着不同的颜色。

    我有时候会笑道：“你等着罗袂，我等着罗绮。谁会先等到呢？”

    原以为我是永远等不到的人，可是日复一日地过下去的结果就是你连时间怎么过去的都不知道。那天天边的云霞鲜红如血，百虫抱着罗袂的净灵瓶，沉沉地睡过去了，我以为他喝桃花酒喝得太多了，可是没想到，失了灵力后的时光竟如此短暂。

    我接过净灵瓶，之后就剩我一个人等你回来了。

    罗袂醒过来的时候我去了君的寒冥天汇报进来的灵元情况，留下了悲欢离合陪她。回来的时候看到她和悲欢离合偷偷喝了我的桃花酒，醉倒在十长老的花架下。

    我以为苦栖山自此该热闹起来了，直到罗袂跟我说：“砚池，我好难过。”

    我知道那天来了。

    罗袂喝了我的桃花酒大醉了一场，醒来后便缓缓走向了苦栖山脚，她跟我说：“我来世若还是捕灵人，便要学的聪明些，不能这么没用了。”

    她笑了，漫天的云霞里纷纷扬扬的乐欢花大概是最好的告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