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的暗夜,伸手不见五指,吸血鬼视线却并不受阻。
御雪儿被他掐的脖子剧痛,恐慌仰着的小脸儿,血眸耀目诡艳,恐慌地手足无措。
森冷狰狞的高大男子,气势狂傲不羁,如一只鹰隼,利爪尖锐,似下一刻便会将娇嫩的她撕碎。
“雪儿,你……先回答我!”他大掌松开了她的脖颈。
“我想嫁给苏锦煜,父皇不同意,皇祖母也不同意,所以,我就来问一问皇祖父!该”
话完,确定他不会伤害自己,她眼睛里的红光方才褪去。
御之煌冷邪睨着她,这份率真,可谓天下无敌蹂。
“苏锦煜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为他?”
“他血液纯净,心地善良,英俊潇洒,文武双全,睿智不凡,又是大齐王朝史册上最年轻的将军,最难得的是,他痴情,专情,也……也多情!”小丫头着,脸儿绯红。
“怎么我瞧着,苏锦煜就是个草包呢!恐怕,他只够拼你一盘菜吧?!”
御之煌虽完全不相信她的话,却没有再多问。
她一副仙童美貌,本性凶残卑鄙,更胜成年的吸血鬼。
若母后还活着,他定撕碎这小丫头给母后开胃。
此刻,冒然出手,只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御雪儿惊魂不定,按着静无心跳地小心口,舌根儿都在打颤,“皇兄,你……为何要来?”
“我来见皇祖父,求他还我和母后公道,让御蓝斯和南宫恪那一对儿贱*人生的孽种,身首异处!”
完,他手划过墙壁,扣住一处,轻轻一转……
机关大门轰然打开,他头也不转地冷笑讥讽。
“雪儿,你不是一向唯御蓝斯马首是瞻么?怎么?我要让皇祖父杀他,你不阻止?”
她忙堆上笑,“我打不过皇兄,何必自不量力呢?”
“既如此,一起进去吧!”御之煌率先迈进去,“不过,一会儿,你若敢在皇祖父面前谎,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多谢皇兄提醒。”
御雪儿低下头去,眸光却诡艳微闪,盘算着,一会儿该如何先除掉他。
*
皇陵外,山石嶙峋,林木丛生,杂草乱堆。
其内却金石辉煌,雕刻富丽肃穆。
宏大的塔形陵墓,呈螺旋状层层向上,最顶端便是血族先祖皇帝,往下便是子孙后代。
宫殿寝居一般的墓穴内,每一个帝王,各居一处,配偶,侧室,子嗣,陪葬,祭品,各归各处。
通道上,有黑色晶石血蝙蝠雕塑,这亦是一种特殊的棺木。
每位帝王的门外都有左右两位,乃是左右护法所葬之处。
通道顶部,夜明珠的光芒幽幽暗亮。
幽冷的风袭入,席卷墓穴内陈腐的腥冷之气,呜呜声回响整座墓穴,仿佛恶鬼哭泣。
御雪儿恐惧地直颤抖,脚步不由放慢,让御之煌走在前面。
御之煌亦是初次闯入,脸上难免也有惧色。
此处乃是血族最神圣之处,力量强大、年逾万岁的血族先王们,纵然死去,亦是有神秘的感应。
他和御雪儿的一举一动,都可能牵扯他们的反应。
血族史册有言,天若异象,朝内惊变,方能唤醒先帝,否则,擅闯者必死!
两人脚步无声,穿过冗长的一段走廊,仿佛走了万年之久,才寻到雕刻有“御尊之墓”的金石门前。
御之煌轻轻地转动石门机关,石门打开,他看到里面的情形,惊得向后退了一步。
御雪儿反被他吓到,瞬间后退数步,不敢靠近分毫。
她缩在墙边问,“之煌兄,怎……怎么了?”
御之煌深吸一口气,方才快步走进去,里面镶嵌有皇冠的红宝石棺床的盖子——是开着的!
棺材里面,铺有一层殷红如血的红宝石,如流动的血,光芒盈动。
却……并无尸体。
御雪儿见他在里面没动静,方才跟进来,踮起脚尖往里面瞧了瞧,小脸儿已然面无人色。
御之煌不敢耽搁,忙走到门口处,仔细检查黑色晶石血蝙蝠,内里中空,没有尸体。
御雪儿跟屁虫似地,亦步亦趋粘着他,生怕自己被丢下。
她心惊地环顾四周,“皇兄,皇祖父能自己走出去么?他沉睡这么多年,没有血液补充,不可能自己站起来的。”
御之煌脑海一片空白,怔在金石门外。
良久,他才寻到自己的声音,“或许,是有人来过。或许,皇祖父……在血月之前就出去了!”
“那……我们怎么办?”御雪儿声音哆嗦地不成样子。
“你做过什么有罪的事么?”
“我好像做过很多,我悖逆血族与大齐的和平盟
约,杀过人……杀过很多无辜的人。我还给苏无殇取了个名字叫御天,我还……偷了恪皇兄研制的剧毒给康恒,我还写信给康恒,让他不要和锦璃和离,而这一切我都是以皇祖母的名义做的,对了……我还盗用了皇祖母的凤印。”
御之煌讶异侧首俯视着她,果然,这小丫头比他还卑鄙,还凶残。
他血眸又浮现出来,却并非因为杀气,而是因为恐惧过度。因为,这些年,他所做的事,比御雪儿所做的,还要多十倍,百倍,甚至……千倍。
“雪儿,如果祖父早将一切尽收眼底,你,我……我们全部都死定了!”
御雪儿分明听到,走廊某一处,传来似叹息,又似低语的声音,不禁汗毛直立。
“皇兄,我好怕!我们先……先离开,好不好?我好像听到鬼语。”
御之煌也不喜欢这里,这里太安静,他自打出生……便不喜欢安静。
一想到将来自己也会长眠于此,心里更加抵触。
他迫不及待,找点吃的安慰自己。
人生在世,什么仇,什么恨?都是屁!人之将死,及时行乐,才不枉此生。
两人走出墓穴,夜的黑暗,莫名令人安宁。
于是,他们转瞬便都放松下来。
“雪儿,你身边带宫女了吗?”
“没有。”
“去给我找女人来,我……放你一条活路。”
“呃?!”御雪儿环顾四周,“荒郊野岭,去哪儿找女人?”
“去,还是不去?”
“我去……去,去!”小丫头完,咻——不见了踪影。
结果,御之煌在陵墓外苦守一夜之后,没有等来女人,却等来一个黑衣男子。
他似神祗,似妖魅,突然凭空出现在橡木车外,无声无息,长身而立,一枚红宝石发扣高束黑发,剑眉细眼,鹰鼻,薄唇,腮骨仿佛刀裁而成。
他手上戴着黑皮手套,握一柄镶嵌着红宝石的纯银长剑,端立阳光下,身躯凛凛,一头黑发,仿佛墨色的瀑布流泻肩背。
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瞧着车内的御之煌,似恶兽看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眼角眉梢都是嘲讽与轻蔑。
“之煌殿下,别等了,小公主不会回来了。”
御之煌盘膝坐在橡木车内,他必须得时刻固守丹田,才不至于被橡木车的千年橡木侵蚀内力。
他轻易判断出,车外来人,是拥有精纯之血的吸血鬼。
那苍白绝美的脸,莹光幻美,因为长活太久,在阳光下亦是能承受灼热的炙烤。
“你……怎认识我?”
“在下是尊帝的左护法,弥里!”
御之煌突然从车里惊跳起身,宽大的橡木车不稳晃动。
“雪儿,她……被你杀了?”
弥里优雅颔首,“我只是奉命,把她打晕而已。”
奉命?毫无疑问,这是皇祖父御尊的命令。“弥里护法在此,是想杀我?”
“杀你脏了我的手。尊帝听,你想杀御蓝斯和南宫恪,所以,让我带你去见他们,让你杀个够。”
“不——不——”凭他现在这样子,必被他们联手杀了!
他清楚地知道,那两兄弟,因苏锦璃而反目成仇。
面对他这个共同的仇人,他们却能默契联手。当初,他们就是这样杀了母后的。
御之煌连连摇头,活见鬼似地,缩进橡木车的最角落里,却被弥里抓小鸡似地拎了出来。
强烈的阳光烧灼得他尖利嘶叫,他忙拉住披风裹住头,“放开我,我自己走,我……我自己走!”
弥里难得宽容,就松了他,他掌间一根闪亮的银索飞出……
御之煌一得自由便连飞带跑,瞬间逛奔到百里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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