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就不是个安生的性子,伤才好些就到处走动,若不是我让刘二来寻你,只怕你还要在外头晃荡呢!”
顾十一嘻嘻一笑,伸手去接托盘,
“姑姑给我端甚么好吃的?”
顾婆子笑着让开她的手,
“你坐好便是!”
将托盘放在桌上,打开一个瓷盅道,
“这是五彩河中的蛇鱼,熬汤最是补人,你快喝了!”
“咦……不说是这河里的水不能吃么,这河里的鱼能吃?”
顾婆子笑道,
“这河里的水不能喝,可鱼却是能吃的,且还是天下闻名的美食,这五彩河里有指拇大小的银鱼,又有这种半丈长的蛇鱼,据说曾有修真的大人捕过那巨夔鱼,这鱼的肉糙,味儿极腥,但是鱼卵和鱼白,还有那鱼胶是天下最美味的东西,只可惜那种巨兽只有修真的大人们才有本事吃到,我等凡人只能听说了!”
顾十一四处游历,听过见过的奇闻逸事不少,吃过的好东西也不少,不过这五彩河里的鱼却是头一回吃,于是低头去看,果然见得那瓷盅里一小截鱼肉,细长一截,真似蛇肉一般,只可惜没瞧见全貌也不知这蛇鱼长甚么样儿?
顾婆子瞧出来她的心思便道,
“这种蛇鱼是要用鲜嫩鸡肉来垂钓的,前头六爷让他们试着钓,大半天功夫只钓上来一条,熬了汤给六爷和几位镖头吃,六爷想起你的伤还未愈,就让我端了一盅给你,你若是想瞧这鱼是甚么样儿,只有等他们再钓上时,我叫了你去瞧!”
顾十一闻言大为感动,
“难为六爷还想着我,待我喝了汤,还要去谢一谢他才是!”
顾婆子道,
“你要谢也要等身子养好了再去!”
顾十一点头,端起瓷盅刚要喝,就听得外头的声音越发大了,顾婆子道,
“你喝你的,我去瞧瞧!”
顾十一点头,看她出去,自己低头喝汤,只觉入口果然鲜美无比,再吃一口鱼肉细腻嫩滑,入口就化,一小截还没怎么觉出滋味儿就没了,她放下瓷盅自言自语道,
“等船开了,无事时便去钓这蛇鱼吃吃!”
说话间,顾婆子阴着脸从外头进来了,
“姑姑怎么了?”
顾婆子道,
“有外人上船来了!”
“外人?”
顾十一眉头一皱,
“不说是我们花了大价钱包下了这船么,怎得还有外人上船来?”
顾婆子也很是不满道,
“可不是么,这艘船是我们六爷前头早定好的,价钱比碧水门开出的价钱足足多了三成呢,这帮子人怎么不讲信用!”
碧水门便是那在五彩河边为凡人提供行船法器的门派,碧水门的势力在都摩州也算得上数一数二了,因而独霸了这五彩河畔的生意,一直做了好几百上千年,因着是独门生意,这法器使用一次的价格,向来要的极高,只有财力雄厚的商贾敢坐他们的法器,像黄六爷这样大手笔包下整只船的,一次出的价钱,换旁的小商小号能立时就破产了!
正是因着他们出了大价钱包船,现在又上来了外人,镖队众人自然是不愿意的,顾婆子说起来也是十分的愤慨,顾十一便问,
“六爷愿意?”
顾婆子哼道,
“那几人是碧水门这处堂口的堂主亲自领上船的,六爷再不愿意也不能不点头啊!”
这样以势压人,不管是谁都要不满的!
顾十一听了眉头一皱,
“几人……都是些甚么人?”
顾婆子道,
“我不敢凑近去瞧,不过听刘二他们说,是位年轻的姑娘领头,不过有纱巾罩面没人知晓长相,只听六爷叫那人为阮姑娘!”
“哦……”
顾十一若有所思,点头,
即是六爷拒绝不了的,那必是关系十分过硬的了,自己一个外人当然没有可置喙的!
只是同顾婆子道,
“即是有外人在船上,我便少在外头走动就是了!”‘
顾婆子十分满意点头道,
“你若是早这么乖,身上的伤早好了!”
顾十一对她腆脸笑道,
“姑姑多疼我一些,再给我弄一碗汤来呗!”
顾婆子白了她一眼,嘴上道,
“你就贪嘴儿吧!”
手上却接过瓷盅,迈步往外头走去,
“等着!”
顾十一吃了两盅鱼汤,便上了床,李燕儿隔着门缝瞧了瞧外头道,
“十一,那些人有一辆马车赶上了船,瞧着马车不错,应当是有些权势的人家……”
“嗯……”
顾十一点了点头,手枕在脑后看着窗外五彩的河水,
“看样子是要开船了!”
果然没隔多久,船身震动,窗外的景物移动,这大船缓缓的离开码头,移动出三丈之后,便听得一声轻微的嗡鸣之声响起,船身越发的震动厉害了,顾十一躺在床上,李燕儿趴在她颈弯外,姐妹二人一起看向窗外,等着震动过去。
“感觉跟飞机起飞似的……”
李燕儿道,这回轮到顾十一好奇了,
“坐飞机就是这种感觉么?”
李燕儿回想了一下,
“差不多吧!”
她就坐过一回飞机,就是她以为妈妈病重,赶着回去见最后一面那回,她咬牙花钱,坐了一次夜航,那是她头一回也是最后一回,俯看自己工作的城市那万家的灯火。
那样的情景以后怕只能在梦里见了吧?
过了约有十余分钟吧,这整个船只的震动才算是停止,窗外被蒙上一层朦胧的白色光晕,连带着窗外的五彩河都显得模糊起来,顾十一和李燕儿一起趴到窗边往外头看,眼见得船只破开波浪向着西方驶去。
因为整条船都笼罩在法阵光芒中的缘故,因而甲板之上不必点灯,行船的方向自有碧水门派出的外门弟子执掌,所以整个镖局的人都可以安心在船舱之中歇息,众人赶路疲乏,不少人都在舱中补眠,只有顾十一睡的多了,又外头的法阵光亮,让她有些黑白颠倒,不知昼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