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然迟冉说“不必回复”,便不回信了。
她清楚自己未免有些较真。
身为兄长的迟冉做事总是踏实周全,他不仅将自己打理妥当,还顾及苹年幼,往往是扛着重担,一笑置之。相应的,有所隐瞒。一人担着的做法未必是好,未必是坏。
苹朦朦胧胧地对迟冉产生了隔阂。
“迟冉。”
每次听见苹这样喊他,他都是无奈纠正:“苹苹,我是哥哥。”
十五岁的孩子,一些尚未成型的念头浮现,苹认为她也得学会担当,同时排斥迟冉的“恩惠”。
说书人总是眉飞色舞地讲述传奇故事,风火雷电嘛啦嗡轰天神下凡样样俱全心肺五脏一刀定胜负……兴许她掌控了某种仙法,只是没有正确施展呢?
隐瞒了身体异常,苹铤而走险参加训练,最后,让迟冉收场。
迟冉,哥哥,安排好一切,苹只需乖乖地、耐心地等待便好。
没有迟冉,她什么都不是,甚至很难独自生活。
说不尴尬是假的。
说不恨自己无能更是虚伪。
每个人都有秘密,小心翼翼掩埋,又巴不得一吐为快,前提是不会付出任何代价。
苹闭上眼睛,仿佛回了梦境,满是乌鸦、裂缝的世界令头脑略微的不清醒了。驱散灰暗,她看见了总是温和努力的迟冉站在一片模糊的光晕中微笑。
……
“哥,我流血了!”裤子点点鲜红。
他突然脱了外套包住苹,带她去邻里求助:“王奶奶,苹苹她呃——请您帮她洗洗吧,麻烦了,谢谢您。”
……
“哥,你在干嘛呀?”
“你先出去,我换衣服呢……”他窘迫地转身。
苹眨巴眼睛,指着迟冉道:“那个是什么?”
……
“哥?”
“哥哥在这,怎么了?”他蹲下身子,仰视苹。
十三岁的苹凑近了:“陪我睡觉。”
“不行,苹苹是大姑娘了,不能老是和哥——好吧,不能抱着睡。”
两个人隔着一小段距离聊天。破旧的屋顶可以看见几颗忽明忽暗。
第二天醒来,两人裹在一个被子里,迟冉肩膀受凉,微微酸痛。苹缩成一团球,脑袋靠着他胸口。
……
迟冉曾对她说过:“练字、习武、诗文、下厨、礼仪……哥哥可以教你。就算有我不会的你想学,哥也会学了再教你。”
哥,我不能永远在你的身后乘凉。
指尖摩擦,一束火焰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