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间看见杨瑞霖的眼睛,与其他人没什么差别的眼睛,黑色的瞳孔白色的眼球一动不动。
笑完,乐苹道:“真的吗?”
“以后会不是人。”
听起来像是骂人不带脏字。
“现在还是人?”
“应该是。”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烧焦的左胸口,“一点也不柔软对吧。”
兴许大家都是这样,一会儿温文尔雅,一会儿发狂绝望,一会儿又像现在似的,谨小慎微。
以前乐苹是个孩子,现在杨瑞霖像个孩子。
“你往衣服里面塞了什么,感觉像石头。”乐苹状似无意地动动手指,再一次尝试收回手。
困意席卷,她迷糊了。
人生像一片森林,她不知道自己走向了何方,此刻停留的是何处。
处处是枯叶,满目苍痍下是年轮里的生机。
足底咯吱咯吱的作响,忽的眼前垂下几根藤蔓,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挥拳,即使没什么作用。
乐苹握拳,朝杨瑞霖的胸口打了一下。
力道十足的一拳,他蜷缩起来:“呃。”
“抱歉抱歉,我不小心睡着了……”乐苹睡意消散,她抬着两只手,想做点事情缓和杨瑞霖受到的冲击。
杨瑞霖护着自己,并不让人碰,片刻后,乐苹听见了“咔嚓”一声。
有东西——裂开了。
“苹,明天见。”杨瑞霖的嗓音沙哑。
“什么?”
瞳孔收缩,少女的眸子倒映着杨瑞霖在清晨的熹微里崩溃的身体,令人恐慌地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截枯木,树皮皲裂,内里黝黑,最后徒留棕褐色的尘土与一身男子的衣袍。
犹如他口中所说的结局——一捧黄土。
“杨……杨瑞霖?!”
*
顶替丽儿的丫鬟敲门进来后,一度怀疑三小姐对自己非常不满意。
要不然怎么会把床铺弄的全是沙子?多不好清理呀。
唉,谁让丽儿陪着假的三小姐去了太子府呢。
丫鬟默不作声地抱起满是尘土的被子,要换新的。
“等等,”三小姐思索道,“把沙土收起来,装在单独的罐子里,不用丢掉。”
“是。”
顶替的丫鬟开始想念丽儿了。
“对了,你本也不是丫鬟,平常的事情劳你费心,我会记得吩咐管家多发俸禄的。”乐苹自个儿梳好了头发,打理妥当。
“谢小姐。”这丫鬟是乐家旁系的女儿,算是个信得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