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苦大众的苦难,以她这个年纪和身份,实属难得。
“洛璃,我有个问题,来临海的路上,我发现道路两旁有很多的荒地,还有我们所在的临海,荒地也不少,既然大名朝有这么多的流民,他们为什么不去开荒耕种呢,兵堡附近那几十户农户,住的房子破的跟狗窝似的,他们放着这么多荒地都懒得种?“
“公子有所不知,是因为大名朝的赋税制度有很多不公之处,首先皇亲国戚是不用交税的,他们的封地完全属于自己,其次大臣武将和士族门阀,他们所属的封地,只需要缴纳很少的一部分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那些大地主,虽然需要承担一部分的税赋,但是由于跟当地官府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他们有很多种办法偷逃税赋,这样一来,朝廷需要的税赋全部都被压在了寻常百姓的身上,简单来说,百姓种一亩田的收成,几乎要缴纳一半以上给官府,可田地本来收成就有限,再赶上灾年,交了税赋剩下的连口粮都不够,所以大量的百姓只能放弃自己那点土地,选择成为流民,背井离乡去逃荒,所以才会出现那看到的荒田无人耕的场景,而且你不要看很多的土地荒着,但其实都是有主之地,大都属于权贵,如果随便去耕种,轻则被官府抓去杖罚,重则是要充军的,正所谓荒地无人耕一耕有人争,就是这个道理。“
洛璃耐心地给他解释道。
李逐浪听完,感觉心情有些沉重:“这么说来,大名朝普通老百姓的日子,过的还真是清苦。”
“何止是清苦,大名百姓简直就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之前父亲还在朝中担任吏部尚书的时候,就屡次谏言先皇,先皇也有意整肃田亩制度,可是壮志未酬先帝就驾崩了,朝中大权被当朝宰辅严天罡独揽,而皇上刚刚继位,羽翼未丰,因此严天罡只手遮天,将我父亲贬到海西郡之后,依然不依不饶,洛府这次大难,背后就有严天罡的谋划,父亲生前就跟他不对付,因为田亩和税赋的问题曾经在朝堂之上屡次跟他激辨,因此才被他栽赃陷害。“
说起严天罡,洛璃的眼中浮现出掩饰不住的恨意和悲苍。
李逐浪沉默片刻:“洛璃,我相信,也能感受到你父亲是个正直的人,也是真心能为了百姓伸张正义的好官,相信海西的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他们不会忘了你父亲的。”
洛璃看着李逐浪,忍不住红了眼睛,她连忙擦拭着泪水:”
“谢谢公子,这段日子以来,我见惯了落井下石,趁人之危的小人,你是第一个还能维护我父亲的人,不过公子在外人面前一定不要提起我父亲和我的身份,那样会给公子带来麻烦的。“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洛璃,做人只要问心无愧,至于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以后在我身边,我会护你周全,不需要再担惊受怕。
李逐浪斩钉截铁的语气充满了自信,让洛璃感到莫名的安全感,对这段时间一直担惊受怕的她来说,这份安全感弥足珍贵,她看着李逐浪清秀的面庞,心中渐渐生起一种难言的情愫。
二人简单的吃过早饭,坐在屋前,看着不远处风景旖旎的海面,身边还有佳人相伴,那种舒适闲散的感觉,让李逐浪忽然感觉,穿越到古代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公子,今后你有什么打算?”洛璃撩撩被微风吹乱的几缕秀发,望着李逐浪。
“我嘛,闲人一个,喜欢每天睡到自然醒,一天三顿小烧烤,时不时出门游山玩水的生活,感觉这才是人生啊。”李逐浪抬起手放在后脑上,翘着二郎腿惬意的说到,这确实是他穿越前的人生理想,可惜在现代社会的年轻人,每天过着牛马一般的社畜生活,这些只能是妄想,这种生活是属于那些资本家的。
洛璃听后却笑了:“公子真是性情中人,不过眼下大名朝匪患严重,就算公子本领高强,贸然出行也并非明智之举,我们就在这山海之间,怡然自得也不错,对了,洛璃能否问问公子是如何取得的功名,才能被赐地封爵,要知道大名朝的平民要想封爵简直是难如登天。“
“其实也是运气好,我重创了女真军统帅金乌赤,也不知道那货死没死,就算没死估计也少了半条命吧!”
“金乌赤!他可是号称女真之虎的当代名将,曾经数次大败大名镇北边军,名震朝野!若是被金乌赤大军破城,我们必将血流成河,到时恐怕朝廷又要割地赔款,息事宁人,公子居然把他重创了,这可是泼天之功,又岂能是区区一个男爵能与之匹配的!”洛璃愤愤不平的说到。
“害,我这个人,对功名利禄这些东西并不是很看重,其实沈傲君当初想让我留在军中,还许诺我加官进爵,但我嫌麻烦就告辞跑路了,虽然只是个男爵,给封的还是这么个破地方,但我觉得挺好,最起码清净自在,也不用那么累,我其实挺不喜欢跟人打交道的,尤其是官场和职场那些弯弯绕,实在是烦人。”
李逐浪满不在乎的说到。
“当今世人皆追求功名利禄,为此不惜趋炎附势,行尽那些丧良心的勾当,公子却能保持本心,这般品格,洛璃佩服。”
“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啦,不过,你说既然临海现在是我的封地,那么我是不是有权处置这些土地啊。”李逐浪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