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材用尽,无法做了。免您一道食钱,您看可行吗?”
“哈哈,无妨无妨,今日碰巧遇到了粟饼食肆的主人。食材既然没有了,那不做便是,钱我照给,但是您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一脸真诚笑意的粟饼食肆主人连连点头:“多谢,多谢。您言何事?”
这富态男人这才介绍起自己来,“我名殷从,平日喜好饮食,久闻粟饼食肆大名,今日空闲,来到此地,不想碰见主人,可否在闭店之时,与我闲谈一番。”
食肆主人笑道:“客人所愿,并不过分,食肆日落便闭门,客人若还等得,我便奉陪。”
殷从笑道:“多谢,多谢。”
食肆的生意很好,一直到闭店之时,仍有客人来访。
“客人多待了,饮食可还习惯。”
食肆主人擦了擦手,来到正在喝茶的殷从桌前,面带歉意。
“饮食极佳,可比五德居。”
食肆主人连连摆手,“黔首吃食,难登大雅之堂,客人过誉了。”
“以你之才干,可以做得更好,为何皆是如此小店,饮食之物,皆为平常?”
殷从给出了自己的疑问,看向这位面容憨厚,甚至带着些木讷的男子。
“不瞒客人,我一黔首,无名无姓,出生贫贱,得先母所遗蒸饼之法,日常游走街巷,贩卖粟饼,以此为生。本想为国出战,无奈天生跛脚无法入伍。”
食肆主人讲了自己的出身,然后讲了自己开的第一个店面。
“期间遇到一位先生,对我颇多关照,后来食肆开张,他也来过几次。
我能有今日,皆为陛下和咸阳黔首所赐,也因此感念黔首不易,所以饮食之物皆都贫贱,店内装饰也简朴。
节约成本,也能让来客食的舒坦。”
殷从听得连连点头,不由称赞。
店中两人畅谈许久,以致星斗漫天。
北上祭祀的车马缓缓而行。
秦始皇一条条看着来自咸阳的奏报。
被最后一件事情所吸引。
他随即召来了随行的蒙毅,问了关于粟饼食肆的事情。
“陛下,此人先前子婴公子曾与您说过,不知可否记得?”
秦始皇恍然,“哦,原来是那个卖饼子的黔首。”
蒙毅点头,便将自己所知尽数讲来:“此人颇有头脑,前些日陛下与民同乐,其人也扬了名声,乘势又开了两家分店,皆以粟饼食肆为名。
食物单列名称,价格十分低廉,分量十足,所以前往饮食者,皆为黔首。”
“倒是个聪慧之人。”
“另外,其采购食材,燃料。多从贫苦人家所得,以往陛下日常之法,如豆腐,腐竹,煤球等物,皆无私教授这些人,所得钱财,算是富足一方。”
秦始皇面露出了赞赏之色,“如此贤才,可以为吏矣!”
蒙毅苦笑道:“陛下不知,此人天生有疾,为跛脚之人,听人言,其多为此事忧心,常叹息,未能征战沙场,以报陛下恩情。”
“如此之人,虽有疾,胸中却有贤良才干,取笔墨来,朕为其写幅招牌吧。”
蒙毅领命而去。
秦始皇仍旧暗自赞叹。
世间不公平的事情有很多,但是能够打破命运的人,并不常见。
应当赞颂的也不应该是苦难,而是勇于面对苦难并改变苦难的品格。
若能推己及人,施惠于众,那便是珍贵的贤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