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胁迫,高戈不敢反抗。
母亲已死于敌匪刀下,他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亲儿被害,可面对长兄托付的一双儿女,声声哀求的声音,高戈不敢抬眼看去,他怕。
害怕面对一双侄儿无助哀求的眼神,害怕听见他们恐惧的哭声,更害怕亲眼目睹一双侄儿被残害。
“当家的,我们的儿子,想想我们的儿子……”
身旁蜜娘几尽哀泣的哭声,无时无刻在提醒着他,那是他与蜜娘的儿子,他亏欠唯哥儿太多了,不能再让唯哥儿为了一双侄儿而死。
他懦弱,却也自私,没有什么比自己的亲骨肉更让他着急。
两名手里提着滴血长刀的敌匪,肆意的将那双只有五岁的姐弟掳走,高戈甚至心想,或许敌匪并没有要杀害这对侄儿的意思。
“二叔……”
高戈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利刃刺穿,无尽的恐惧让其从梦中惊醒,只一睁眼便看见与自己结发几十载的爱妻蜜娘。
原来是董氏进屋发现韩亲王梦魇,才伸手推他的肩膀,将他晃醒。
“王爷,可是梦魇了?”
董氏强忍着腹部的绞痛,她服下那汤药虽不多,却也过了一刻钟的时辰,药性已慢慢在其体内侵食挥发。
韩亲王已没了年轻时的儒雅风姿,老态的面容却掩不去其曾经的周正俊朗。
“嗯,没事。”
坐起身的韩亲王,注意到榻边小几上摆了碗汤药,不由地蹙起了眉头。
“本王风寒已愈,怎的还有那汤药?”
高戈最是讨厌喝那苦涩的汤药,每回身体不适,不到迫不得已绝不服药,这也是为何高唯需要董氏出手的原因。
即便是前阵子韩亲王风寒的汤药,如果不是经董氏亲手端来,高戈一律不用。
“王爷,妾身自是想着您的身子好全了,虽王爷您的风寒已愈,可大夫交待了,这汤药喝了能更好除去体内的病根,也是为得王爷您的身子好。”
随着腹痛越来越剧烈,董氏说起话来都有些断断续续,还得努力压住不断窜上喉间的腥甜气息。
韩亲王不疑有它,以为董氏熬夜为自己煎来汤药,定是劳累了身子,才会这般。
为此,韩亲王不再多说,强忍着对苦药汁子的嫌弃,端起汤药碗,一饮而尽。
亲眼看着夫君当面服下碗里的汤药,董氏眼底不由得涌出一股子热意,不住伸手握紧了他。
韩亲王将汤药碗放下,垂眸睨着董氏攥紧他的另一只手,眉头动了动。
若说方才他没察觉什么,可董氏当下这般的反应,不禁让他心生起疑惑。
“王妃,可是有事与本王说?”
董氏不敢看向韩亲王的眼睛,垂眸掩去眼底的湿意,体内的痛逐步侵食她的感官,忽然,喉间涌上来一口鲜血,直从嘴角溢出。
韩亲王看到这一幕,大为震惊,急忙扶住董氏摇摇晃晃的身子。
“蜜娘~”
“王~王爷,妾~,妾对……对不住您……了。”
韩亲王听不明白所以然,焦急之下正要冲外头喊人。
忽然,他的肚子开始剧烈的翻腾绞痛,随之而来的血气涌上喉间。
韩亲王捂着自己的腹部,不敢置信的看着倒在榻上的董氏,他想喊来屋外的近侍,却只能发出唔唔的痛苦闷吭。
他怎么也想不到,与自己同床共寝数十载的蜜娘竟要毒害自己。
为何,蜜娘为何要这般做……
在韩亲王气绝之前,大手一挥扫落了茶几上的碗盏。
守在寝殿外的两名近侍听风见屋里头的动静,只略略的挑动了眉头,之后互相看了眼,打了个眼色,其中一名快步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