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怎么看,咱们要不要跟着林家走啊。”一个中年男子率先开口问自己爹李成渊,也就是刚才那个老者。
李成渊眯着眼睛思索,并没有立刻回话。
“叔,我看那林老爷倒是温厚和善,有股读书人的气度。”一个又高又瘦的青年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其他人见李玉开口了,也加入了讨论。
“二叔公,这林家靠不靠谱咱们都不知道,跟着他们,万一又被遣散回来,咱们都是刺了青的官奴,到时候只怕连个容身的地方都没有了。”李茂反对道。
“是啊,虽然咱们在海赟做着最下等的体力活,但是有玉堂主罩着,好歹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刚才那男子的妻子也赞同丈夫的想法,不想领着孩子冒险。
“此话是不假,可是这里始终没有咱们的位置啊。难道一辈子就这样混下去吗?”
青年说话就抱着头蹲在了地上,这没日没夜不停劳作的日子,快把他逼疯了。他和妻子有好几个孩子,最小的女孩就在前几日见红了,连个像样的棉花垫子都不能给她,这码头是女人呆的地方吗。
“爷爷,咱们能离开这里吗?丫头从来没有去外边看过,听说外边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女孩。”
小女孩黑漆漆的小脸上漏出了向往的神色。
女孩的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有些妇人甚至忍不住捂着嘴,压抑的哭出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不管,我要带着孩子和他娘离开这里,就算死在大海上,也好过在这里烂掉。”
那男子表完态,抱起了刚才说话的那女孩。女孩不知道大人的愁苦,听见爹要带自己到外面去,高兴的咯咯直笑。
这下,刚才还反对的几家人也犹豫了。他们这代人是彻底没了希望了,但是孩子呢,也这样混到死。
“叔,您说吧,我们听您的。”
最后大家都看向了中间拄着手杖的李成渊。
他环顾了一群族人,这些人大多数都姓李,不姓李的也是姻亲,都是他的族人。
他们李家好几代都是在水上讨生活的,族里连三岁小孩都会游泳。后来李家攀上了一位大人,也就是他们上一任主人,跟着主人,李家也风光了好一段时间。
后来,前主人一夜获罪,三日内就被满门抄斩。李家也被打入了罪奴行列,刺青发卖。
幸好他曾有恩于楼玉锦,才被他买下来,安置在海赟的船厂。
但尽管如此,楼玉锦也无法从根本上改变他们的身份,就算再有心,也终究改不了大势所趋。
有楼玉锦在,虽然船厂的人不待见他们,也没有苛责他们。
官奴是没有人权的,世世代代都得为奴,除非是立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功,否则根本不会得到赦免。
如果李家继续待在船厂,一时有楼玉锦罩着,那么以后呢,他们的子孙后代呢,那时,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李成渊决定赌一把,他在赌林家的良心,也在赌林家的运势。
奴才一旦跟定了主家,自身的命运就不再是自己的了,而是完全同主家绑在一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们跟林家走,时好时坏,就看我们的造化了,至少有一个希望不是。我们李家人另可站着死,也不卧着活。”
“说的对,我们李家不能永远屈居在这里。”
“支持族长,我们冲出去。”
……
李家人回到最初的地方,全部站在左边,都坚定的看着林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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