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一个“老婆婆”身手矫健地从房梁上跳下来,然后小厮敲他们的门,道:“二位老人家,沼国到了,下船吧。”
松动松动筋骨,应如是才是开门,看人流走得差不多,便开始与非夜互搀着慢慢走出船舱,然后从跳板上过到码头。
蓝天碧云,天边挂着一道彩虹,地面上湿漉漉的,应是才雨过天晴,许是空气洁净,让应如是下船之后,身心一阵舒畅。
可能见她仰面深呼吸的表情,一边的船商误解地不由过来道了句:“老人家,我给二位安排的大床,怎么样?睡得可还舒服?应该是没有再滚下床来了吧。”
“……”
应如是有些后悔,她当初找什么理由不好,非说非夜睡觉爱打滚儿……
也不知这些人污秽的脑子里想些什么,连老人家都不放过!
等他们走得远了,见四处无人时,便拽着非夜进了小树林。
赶紧将他们一身易容的装束卸下,幸好临走前收拾包裹时,带了几身年轻的衣物,都是从应先生卧房里拿的,有两件还是新的,虽然杂乱地扔在床上,但能看得出来,料子是新裁的,并没有穿过。
而她此前在自己柜子里,也没有见过这样样式的。
回想到左左曾说过:“先生要是喜欢,左左再给您做几身。”
那时她脸上带着羞容,笑得如一朵蔷薇花,在应如是离开应府去水景别院后,左左便将这两身衣裳,放在了她床前。
哪知,还未等见先生穿上,问先生一句“可还喜欢”,就已经……
望着衣服上绣的月见草和文心兰花样的图纹,应如是睹物思人,只觉一时间,没有一个小丫头,天天在她身边唤着:“先生……先生……”
心里空落落的,倒是有些不习惯。
她先是抓着一件绣月见草的蓝袍子给自己,后是将一件绣文心兰的白袍子又扔给非夜,因是按照自己的尺寸裁的,非夜穿上可能会小一些,但也顾不上那么多。
只是在此地换衣,不像在应府她的卧房里,还有屏风遮挡,虽然里头穿了一层里衣,里面更用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的,但还是有所顾虑。
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去到远一点的树木后面去换,免得被非夜看见。然非夜拿着她递过去的文心兰绣纹的白袍子,却是自个儿走开,直到走到她完全瞧不见的地方,好似怕她偷看他似的!
虽然她在船上扑倒了他,但也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吧!她对他没意思,真的没那意思!
不过,这样也好,也不用担心自己被他瞧见了。
躲在树后面,利索地将衣服赶紧换好,将换下的老人衣物和人皮面具又装回了包裹里,等到别处再妥当处理掉,随手乱扔万一让别人发现了可不好。
换好之后,她寻着非夜的方向去找非夜,以为他动作慢了一些,可是走过去并未看到人影。
只见地上换下来的人皮面具,和一摊衣物,脑子里正想着什么不好的事情,突然人从树上蹦下来,落在她面前。
一身白衣的非夜,宛若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