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就将成为落水狗,而他们就将成为收拾落水狗的功狗。
老汉听他信誓旦旦,确有几分改过自新之真意,也就不再多言训诫,凛然如霜的脸上隐隐流露出消融之意,似乎对他认错的态度表示满意。杏娘见到老汉听曹衙内三言两语的就心软意活了,心头不禁有些忧心,又有些失望。
“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倚仗的都不过是主人的威势,如果主人都能修身洁行自我收敛,那底下的人必然也会上行下效改恶从善的。”杏娘道。可惜,那老汉没有领悟杏娘的话外音,对狐狸的诡计也没有丝毫的警觉。
“娘子教训得极是!此番回去之后,我必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以报答前辈再造之恩。”曹衙内不无自咎地忏悔道,顺从谦卑的言语之间微微露出几分可鄙却又不至于露骨的谄媚之色,未免杏娘再多言,曹衙内紧接着向那老汉问道,“不知可否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前辈莫要误会,”曹衙内见老汉回视警惕地瞥了他一眼,似是不喜外人打听他的消息。是而,他忙解释道,“晚辈想回去之后给前辈立个长生牌位,这样下次见到了,就能警醒在下,切不可再蹈今日之覆辙。”
“长生牌位就免了罢。”老汉摆了摆手,谢绝道,“你有心向善就好。这种虚礼就不必了。”
杏娘从老汉的身后去看曹衙内那张写满真情的脸,怎么都无法将他与一般善男信女的面目归到一起。可当他向老汉询问其姓名的时候,杏娘却也没有怀疑他的动机。因为她也很想知道老汉的名字是什么,哪怕只是一个姓也好。但老汉没有透露,而且从他的反应看,似有讳言。
“那怎么行!立,一定要立!这个不能免。”曹衙内的态度很坚决,他坚持要给老汉立长生牌位,老汉不答允,他还急得又跪了下来。
也许是今日下跪比较频繁的缘故,他的这次下跪,显然比之前利索了许多。他双腿一曲,一双膝盖“咚”地一下就磕在了地面上,那沉重的身体笔直地落了下去,为表诚意,他这次还特意弯下身来做了个俯身叩拜大礼。
盛情难却,老汉对这种过于热情的场面显得有些无所适从,生硬的几句推辞被拒之后,他准备带上杏娘从屋顶“逃离”。本还想和杏娘打个正式的招呼,但眼下这个情形,是不可能了。曹衙内的殷勤,让他和杏娘始终无法面对面地说上一句话,连眼神交流都屡屡被打断。
而就在其主意已定准备携杏娘抽身离去之时,只听“嗖嗖”几声,从那曹衙内的身后射出三支暗箭来,向着老汉的身后疾奔而去。
原来这曹衙内背负一套为其量身定做的“背弩”,以其宽大的外衣为掩饰,但只要他俯身作叩拜礼,背弩就会受力而开启扳机,暗箭就会从后脑射出。这暗箭伤人之法通常使用于行礼还礼之间,而对方往往会因为对方的大礼而疏于防备。曹衙内素来趾高气扬,无人敢拂逆其意,但偶遇不畏强暴之英雄好汉,他便暗施此计,先假意投诚屈服,背地里则乘人不备射出三箭,或夺人性命,或伤其要害,此计百试百灵、屡试不爽。
杏娘眼见三箭齐发,忽焉将至,“啊!”的一声惊呼,想提醒那老汉已是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