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环塘镇的时候,镇子上一片惊叫沸腾。
熙熙攘攘的人群围在常奚山下,最里面是数十个佩剑戴冠的青衣道士。
有围在后头的婆子看见了云昭,哭叫着“我苦命的娃儿”扑过去抱紧了这状若痴儿,摇摇晃晃的小姑娘。
眼前有更多的熟面孔围了过来,抹着眼泪的包子铺婶娘,不停叹气的“糖人”伯伯……还有神情惨痛的陈铁匠。
“先前我看到云昭小娃下山来,神态不对劲儿,我与云岩道长素来交好,想着上山告知他一声……却,却竟然发现……”陈铁匠哀声说着,喉咙里却像吞了石头,怎么也说不下去。
有围观的人低声哭起来。
佐天门在此屹立了两百多年,与环塘镇上的百姓感情深厚,加上那些弟子长老们都平易近人,乐于行善,很得环塘镇的民心。
“本座二日前夜观星象,发现常奚山上妖气甚重……”有白袍黑帔,头戴金冠的华发老人从人群中走出来,低声叹道,“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
围观的百姓连忙让开路,低头向老人问好,十分恭敬。
“小昭,这是从蜀郡来的重乾道长,太清派的掌教真人,”包子铺的玉婶心里有打量,连忙晃了晃面色麻木的云昭,“快同真人行礼。”
太清掌门重乾真人,姓张名抱青。
“不必如此拘束,”重乾真人却摆摆手笑道,而后看向那痴痴的小丫头,“本座来得虽晚,但却抓到了行凶的妖物,你可要前去看看。”
她这才猛的抬头,看向那老人,眼底沁出泪来。
他便抚了抚云昭的发顶,和蔼地拉着她往人群外走,命令十几个弟子退到一旁,向地上两个烧焦了一半的兽首人身的怪物一指,同云昭说道:“这便是那屠你满门的两个怪物,已被我派弟子斩杀。”
“可恨的妖怪!”有人愤声骂起来。
怪物瘫在地上,已然没了生气。
“不止两个,”她看了半晌,突然开口说道,声音嘶哑平静,“至少有五个……或者更多。”
重乾真人眼神微微一凝,斟酌着低头看向那个木然的孩子,“你,看清了他们的样子?”
云昭“嗯”了一声,“我就在那里。”周围的人惊呼起来。
看着他们,杀了师尊。
于是重乾站直了身子,思索了半晌,喊了一位弟子的名字,“究玉。”
“在,请掌教吩咐。”
“继续追查。”
“是!”
随即他安抚得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温和说道:“太清乃玄门之首,本座不会不管这件事的,你放心好了。”
后面几个婆子妇人一商量,齐齐扑通向重乾真人跪下,面容悲戚。
“几位快快请起,这般大礼是为何?”他连忙要扶。
“张真人,请您收下这可怜的云昭娃儿为徒吧。”玉婶抹着眼泪将云昭揽到怀里,“佐天门遭此大祸,小云昭是他师父收养的,现在无依无靠……她自小修习道法,若落入我们寻常百姓的家中抚养,实在是委屈这娃儿,也枉费了她师父的教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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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陈铁匠一思索,便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带着几个男人也一同跪下,“素闻蜀郡太清中人重情重义,扶弱济贫……请真人收下这无辜受难的娃儿。”
“太清乃天下正教之首,佐天门受妖物侵害,我教抚养云昭是应该……”老人没有否认也没有答应,“只是不知,小云昭意下如何。”
云昭看着地上的妖怪,半晌才抬起头看着华发金冠的老人,“你们太清,是天下最强的门派么?”
老人笑着颔首,“应当如是。”
“那我便去,”她一字一句地道,仰头不卑不亢得看向那老人,“但我不会给你添麻烦,我只会学习武功道法。日后若有所成……我会亲自手刃仇敌。”
“未尝不可。”老人打量着她,点头笑道。
那些婆子妇人们又喜极而泣,搂着云昭,玉婶哭得最是伤心,“小昭,我们几个婶娘没本事,只能替你谋个前程……你需记得,环塘镇是你永远的家,若想家想婶娘们了,便回来看看。”
云昭觉得心里一暖,以为早就干枯的眼眶又落下泪来,她嚎啕着回抱住玉婶,心里所有的痛苦终于有了个小小的发泄口,“婶娘,我不是故意的……”
“看你这孩子,”玉婶刚嫁到环塘镇,云昭还没有她小腿高,机灵可爱,一天天看着长大,便也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娃娃疼爱,现在看她这样心疼的像针扎,“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切莫责怪自己!”
陈铁匠也蹲下身来,眼睛通红,“小云昭,你师父以前常常嘱咐我照顾你……往后你若回来,便当我这儿是自己的家,你的剑,叔会给你修好,等你随时回来拿。”
云昭的眼泪像是开了阀,哭个不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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