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应山,泽云台。
云昭定定地望着瑛丰致辞后走下台的背影,何时身边的弟子们齐声朗诵起玄门的诫语来也不知,好在她戴着面纱,身旁拥挤的别家弟子也并不在意她是否走神。
念到“视物犹己,勿声戕害凶残之心”时,枕鲲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神游。
“你注意一下程阮,我觉得事情不对。”他低声在她识海中提醒道。
云昭抬头望去,正巧撞上程阮回头,她只得赶忙避开视线。好在程阮也没认出她,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了一会儿,似乎低头自言自语了两句,然后拨开一旁的弟子,向人群外走去。
“她往青阳观去了。”枕鲲盯了程阮半晌,突然说道。
云昭心中一跳,想起见珩此时还躺在屋内,昨晚的太清道士的尸身也未处理干净,若是被程阮发现,只怕等不到向重乾瑛丰讨公道,自己就会被五花大绑的抓起来。
云昭下了决心要控制住程阮,便低头从人群往后退,然后在枕鲲的指引下急步往青阳观的方向追过去。
将要走到偏殿的转角处时,枕鲲突然急喊了声“停”,他的声音刻意压低,急切又怪异,“云昭,真的有妖气。”
云昭眉头一皱,“你不要拿我消遣,玄门大会九宗聚集,哪个妖怪敢在这时候送上门来,你怕不是又闻到你自己……”
“咦,又没了。”枕鲲的声音听起来疑惑极了。
云昭忍耐地闭了闭眼,却就在双眼闭上的那一刻,她闻到了一股极其浓郁,且莫名熟悉的味道。
这股味道苦极涩极,熟悉得令她心脏狂跳,甚至不像是她鼻尖闻到的,更像是她记忆深处,原本就有的味道。
那苦味浓郁也突然,骤然散去后,枕鲲又咦了一声,“好重的杀气。”
听枕鲲事不关己的态度,云昭皱了皱眉,在识海里催促枕鲲探出神识去查探。
“我不去,这妖的等级比我高,我惹不起……”他每时每刻都是那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姿态,“况且我在你身上才能隐住气味,这个当口若被九宗的人发现了,我还有活路么我,别提我还刚杀了个太清的人。”
云昭握紧了手中布条缠紧的剑身,也懒得与枕鲲多说,谨慎而强作自然的绕过拐角。
她不可能放任不管,若真有妖,坏不坏自己的事不说,恩怨放下,山上尚有那么多无辜的小弟子在……
云昭绕过两个弯,看到侧方的场景时,瞳孔骤然一缩,想也没想,迅速扔出布包着的剑,笨重的剑身稳稳地入墙三分,停在前方一高一低两个人影中间。
云昭掐诀隐在袖中,缓步走过去,目光冷厉得看向那雪色的纸人,“何方妖怪!”
那纸人披着一件精致的花衣,纸面上僵硬的画了两眼一口,歪斜的一笔,笑容僵硬怪异,就像民间最常用来祭祀的“陪葬纸人”一样。
但它就这么笔挺的站着,头颤巍巍歪了歪,黑洞洞的两只眼像在看着云昭,令人毛骨悚然。
纸人手中握着一根尖而长的白森森的骨刺,那根骨刺本该扎穿程阮细嫩的眼皮,此时却干巴巴停落在云昭的剑身布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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