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慈烺笑笑,道:“爱卿可知?江宁县主本想隐居,可那日我问她可愿与我共护南京百姓安宁?你可知她一介女流如何回答我?”
钱谦益有些发懵。
这偌大的江山一群男人都办法了,还能指望一个女人?
“她说反正也走不了啦,陪你打一打看看再说罢。”
“噗!”
有大臣忍不住为这坦率的回答发笑。果是武夫之女,一点也不懂修饰。
“然后我跟她说,若是守住了这天下当记她一功。钱爱卿,你猜她怎么说?”
朱慈烺想起左弗的表情,不由弯起唇,笑道:“她说她才不要,她就只想每天吃吃喝喝睡大觉,只想能过太平日子。”
朱慈烺站了起来,“当日我饥寒交迫,敲开江东门卫所的大门时,我甚至不知下一刻我是不是还能活着。当初国破,我外祖周奎都将我拒之门外,何况一个只受父皇一点点恩惠的武将?可左爱卿不但收留了我,还处处护我周全,左姑娘为了让我来日过得安宁些,与其师父四处筹粮养兵,为的就是我能顺利出海,从此安顺一生……”
朱慈烺的神情严肃了起来,他站了起来,望着下面的大臣,一字一顿道:“今日厚丰左家,朕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凡是忠君之人必有厚报!我大明走至今日,便是对武将压抑过甚,试问一个武将不敢用命,小兵吃不饱的王朝怎能不灭亡?!文武之道一张一弛,而我大明自土木堡之变后,五军都督府如同虚设,文官凌驾武官之上,我们的将士流干了血还要流泪,若我是军丁也必生怨气,这样的王朝又有什么可守护的?!”
一番话说得一群大臣脑子嗡嗡作响。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一上来就要拿文臣开刀吗?而一群勋贵武将则是激动了起来!老天有眼,终于来个明白人了!
“我们大明用一只脚走路走太久了,现在清军已在攻破扬州,扬州的百姓被屠杀的一干二净,尸体堆满了河流,若是此刻再内斗,我们便是亡国之奴!”
朱慈烺深吸一口气,颇为悲痛地道:“我朱家的天下可亡,可我汉人的天下不能亡!诸位,你们是忘记了蒙元时,我们汉人的惨剧了吗?!”
一些大臣低下头,心里也是苦涩。
他们也知鞑子不是好东西,可军队朝政溃烂至此,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他们也想硬刚,可刚不起来呐!
“如今朕有一计,或可暂保南京平安。”
大臣们一愣,然后便开始相互看,看了好一会儿,王铎才执着笏板出来,问道:“敢问陛下,计将安出?”
“是王师傅啊……”
朱慈烺望着双鬓已发白的王铎不由感叹。
当年自己启蒙,这位在东宫给自己讲课时是多么意气奋发,可转眼也不过七八年功夫,竟是老成这样了。
想起往日之事,朱慈烺心绪有一丝飘忽,直到王铎的声音再传来才回过神来。
他望着王铎,又望了望其他大臣,沉声道:“用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