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看着樨呢?难道她认识他吗?
“女鬼……姐姐?”樨沉不住气了,过于沉重的目光让他莫名心如刀绞,实在没法继续僵持下去。
那女子听他出声,回过神来,又看了看樨的脸,目光截然不同。樨觉得她刚才似乎是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此刻她的目光里就不再带有那么复杂的情绪,只是温柔得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女子很快露出浅笑,对樨抱歉道:“抱歉,看到你,总让我想起另一个人,一时间失态了。”
“啊,没事。”樨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女子笑了笑,伸手抚上樨的脸:“你和他真像,如果不是这对猫儿眼,我都要误以为你就是他了。你是不是,和他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樨脸上一红,稍微偏头避开女子的触碰,尽管他实际上毫无感觉,女子说到底不过一个虚体:“姐姐,你说的‘他’,是谁?”
“他啊——”她有些怀念又有些苦涩地回忆着,笑意温柔缱绻,“他是……”
想了想,她重新审视眼前的三人,继续说道:“端木家第十七任家主,端木祭月。”
听到这话,樨毫无感想,雨鹙眉头一皱,乞烛面色发青。
“那么请问,阁下是什么人,莫非见过端木祭月真容?”乞烛忍不住出声道,“莫非您是上古仙家?在这个地方出现,又和端木家主有联系,难道、难道您是……”
她莞尔,安静地听乞烛说下去,他的语调越发激动,她依旧浅笑安然,直到最后,乞烛没法继续说下去,非常干脆地跪了下去。
樨和雨鹙都惊呆了,乞烛为人他们再清楚不过,连学宫祭酒、王公贵族都不放在眼里的他,居然会对一个女人轻易下跪!那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乞烛的话让雨鹙不禁沉思,虽然他不知道端木第十七任家主是谁——老实说,他听都没听过,一直以为端木家就在第十六任的时候结束了,但是既然这里和第十六任家主端木盗月有关,想必这个女子也和端木盗月相识。再加上乞烛的反应和自己的推测,要想知道她是谁不难。
于是,雨鹙也心甘情愿地跪下了。
这下子樨真的傻了,连忙跑到二人跟前,叫道:“喂,什么情况啊,她不就是个女鬼吗?你们跪拜她会折寿的知不知道啊?这完全不像你们的作风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很懵啊!”
乞烛听到他这么说,冷汗直冒,忙压低声音呵斥道:“你这臭小子还不赶紧跪下!她可是传说中饮冰君的结发妻,妙手医祖夏泉!”
樨悚然一震,他在之子那里听过妙手医祖的名号,传说此女起死人肉白骨,妙手回春。只是他没想到,饮冰君的夫人夏泉,原来就是眼前的这位女鬼姐姐。
实际上,乞烛和雨鹙跪拜夏泉,不仅是因为她是传说中悬壶济世的医祖,更是因为她是饮冰君的夫人。
对饮冰君的传说,他听到的就更多了,相传他是神道始祖,而秘术的力量又来源于神道,可以说,端木盗月是他们这些秘术传人的始祖,乞烛和雨鹙要拜始祖的夫人并不奇怪。不过樨总觉得跪拜一个鬼魂怎么样都不太好,故此依旧梗着不跪。
乞烛看得牙直痒痒,恨不得一拳把樨打昏过去,这样就算不跪也没事了。不过,夏泉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反而不想看到两人对她的下跪举动。
作为一名医师,她希望看到的是患者痊愈时轻松愉快的神情,而不是为了感恩或是敬畏而做出的跪拜;作为饮冰君的夫人,她更不愿意因为夫君的成就而见到旁人的跪拜,她自身现世时所经历的东西,如何能因为这虚名而消弭。
夏泉叹了口气,道:“十年前若见此番光景,又何必受那骨肉分离之苦。小哥儿,你把你的同伴扶起来吧。这里坎象秘术之所以失效,全然是那个结界的缘故,今我残魂现身,结界损毁,自然无害,你们趁早回去吧。”
说着,身影慢慢淡去,乞烛和雨鹙这才从地上站起来。夏泉所言非虚,乞烛果然发现自己的秘术又恢复了作用,便再度开辟一条道路,供三人出水。
藕香居,二楼雅间。
樨憋了一路的疑问,终于可以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所以我想问的是,为什么大文豪的墓里会出现医祖啊?”
“嗯,这的确让人很奇怪。”雨鹙附议,“而且我猜测乞烛的秘术失效、那些怪物们的消失,也和医祖有关。”
乞烛沉吟着,自己上次下水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饮冰君夫人的残魂在大文豪墓中现身,大文豪痴狂地迷恋崇拜饮冰君,大文豪破解到一半的结界咒文又和饮冰君夫人有关……
“啊!我想起来了!”乞烛恍然大悟,“野史中说饮冰君将医祖藏于月湖之眼中,想必这月湖之眼就是指映月湖底。大文豪的自传里也多次提到过月湖之眼的传说,想必就是通过某种渠道发现了医祖的葬身之所,把自己下葬在那里!”
“所以……大文豪刨了他偶像老婆的坟?”樨眼角一抽,“原来大文豪是这样的人吗?”
“这有什么,还有文献记载说大文豪是个女装大佬呢。”乞烛毫不在意地耸肩。
樨瞪大眼睛:“这……”
“是断袖分桃,龙阳之好。”雨鹙补充道。
“喂,你们到底是不是真的尊重大文豪啊?”樨想知道如果大文豪知道后世是怎么编排他的,非得气得活过来追杀他们不可。
乞烛嘿嘿笑道:“我又不是胡说,你不知道吗?大文豪一生从来就没穿过裤子。”
樨感觉他笑得十分猥琐,再看看雨鹙,后者神情平静,并没有否认乞烛的说法。
“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