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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念自己府里的那些俊美的面首,而不是在这里,既不能出去玩,也不能看到像小哥哥那样好看得连她都看不够的少年。
但是非观不能让两度刺杀就这么过去,为了哄女儿继续待在这里,他不得不让别连再去探听一下樨的事情。这次就待在屋子里,外面重兵把守,肯定比之前安全得多。别连知道非观没有让人直接把樨“请”过去,只是因为纨族对樨的维护,不过如果这是樨自己的意愿,那么纨族再怎么扯皮也没用。
不过樨真的会同意?他回想那天晚上,樨满脸的抗拒,还有相处的短短三那天里对夏礼不冷不热的态度,就对此非常怀疑。
不过怀疑归怀疑,将军的命令还是要遵从的。于是时隔一天多,别连再一次来到纨族,这次是光明正大走进去的。
迎接他的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在纨族似乎拥有着特殊的地位,穿着天青色的袄裙,笑容恬静,很容易让人顿生好感。
听说了别连的来意,那个名叫雨戒的纨族小姐回答他道:“这个不巧,樨最近不在纨族,他昨天去了凌族,你可以去那里找他。”
别连点点头,心里纳闷为什么樨好好的忽然跑到凌族去,要知道在这个非常时期随便从一个大族跑到另一个大族去并不是一个明智选择,即便目前调查已经有起色了也一样。
对了,那天他亲眼看到纨二少爷吻了樨,然后樨这么快就跑到别处去了,莫非是……
好吧,年轻人嘛。
他无所谓地想,毕竟他也是过来人,然后不辞辛苦去凌族找樨。
已经日晒三干,樨却还躺在被窝里,听说别连又来了,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去见他。
别连的目光在他鸡窝似的金发上停留一会儿,假装没注意,但是看到他扣错口子的衣襟处就受不了了,忍不住给他指出来。樨慌慌张张好容易整理好了,窘迫地对别连笑笑。
“呃……听说受伤的人容易嗜睡?”他给自己找理由。
别连面无表情:“然后睡糊涂了。”
樨无语凝噎,这是别连的幽默还是什么,为什么调侃意味这么明显?但是他完全不知道怎么接啊!算了,还是转移话题吧:“你来找我什么事啊?对了,来点儿桂花糕?这个时节吃这个正合适。”
然后黄澄澄散发着特征显著的糕点就放到准备回答的别连面前,粉末般酥软的质感香甜诱人。
别连把来意说明了,但是没有去拿糕点吃,目光直直地看着樨。
樨被他这么一看,心虚地移开眼,不知怎么他总有种自己在对方面前干过蠢事的错觉,但混沌的大脑想不起来。
别连以为他是在犹豫,追加了条件道:“你若愿去,我便教你刀法。”
“真的吗?”樨眼睛一亮,立刻不再纠结到底做了些什么,直接答应下来。
反倒是别连意外了,他没想到樨居然这么爽快,毕竟倘若真的和他怀疑的那样樨的离开是人有意为之,那么他现在不应该辜负那样大费周章的行动才是。
看来果然是他错了吗?要知道别洛那些人这么想得到非观和他的信息,没道理把樨从公主身边弄走,何况樨也那样说了,他有找不到一点撒谎的迹象。
看来是樨和雨鹙发生了什么,才让他改变了主意?如果现在樨实在躲着雨鹙的话,驿馆到底确实个不错的场所。
考虑到前因后果,别连重新确定了心中的猜测,既然樨本身没有阴谋,那么让他待在驿馆里也没什么要紧,他相信樨不会伤害夏礼。
说定以后,别连就直接带着樨走了,樨本来就没有任何行李,走得菍子都是措手不及。临近驿馆,樨反而紧张起来,他虽然很喜欢别连,也觉得夏礼不是坏人,但是她那个黏糊劲儿他实在受不了。
别连见他脚步犹豫,好笑地回头看他,心想这小子莫不是要变卦了?
变卦是不可能变卦的,樨在心里给自己重申了一遍重诺守信的重要性,然后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被明帝亲封的醉月公主,代表着别洛与涫城,乃至东西大陆和平的将军之女夏礼,站在庭院中,对着人工湖大发脾气。樨看到她把桌上的点心、杯盏全部扔进水里,就觉得一阵头疼。
会不会将军家的池子简直可以当成聚宝盆了?如果东大陆的装修风格和别洛差不多的话。
夏礼身边的侍女根本哄不住小公主,看到别连走进来,身边还带着一个皮相甚是俊美的少年,她不禁眼前一亮,终于迎来了解脱。
在侍女的指引下,夏礼转头一看,一眼看到别连身侧笑得万分尴尬的樨,惊喜地扔下手里的果子小跑过去。
“小哥哥!”
她叫了一声扑到樨身上,幸好樨已经知道小公主的脾性,提前伸出手稳稳接住她。
“我可想死你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夏礼在樨怀里抬起脸笑嘻嘻地看着他,“你不知道,自从见了你,这城中便没有能让我看得上眼的男子了。你真是让我开了眼,只有你的模样我怎么也看不够。”
樨本来对自己相貌很有自信,但被夏礼胡夸了一通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他捉住在自己腰后揩油的小手,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公主,那我除了脸以外还有别的让你喜欢的吗?”
夏礼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她安静的时候倒是很可爱,雪白的发丝被暖阳染得耀眼,分明是五官尚未长开的女孩,却已经让人感觉到她日后的妖冶动人。如果说这世界果真有它的宠儿,那么一定是眼前这个无论美貌还是身世都无比显赫的女孩。
“没有。”
她直截了当地回道。
“哦。”
樨冷漠地回答,可惜这小姑娘的性格实在让人无奈。
不料夏礼居然是认真的:“小哥哥我是说真的,我喜欢你的长相,还有你骑射时的身姿,要知道我见过的那么多人里像你这样矫健利落的可不多。不过,你还没有那种让人惊艳的气质,如果你能像你那朵墨莲朋友一样,我一定喜欢到会离不开你的。”
“墨莲……朋友?”樨猛然想起了夏礼在接风宴上的比方,惊出一身冷汗。
夏礼显然也在回味,咯咯笑道:“可惜呀,他只可远观,没法采撷呀。”
“是吗?”大概是和雨鹙相处久了,樨并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可……咳,好吧。
因为空降所好,夏礼的心情一度变得极好,也不计较自己相当于被软禁的处境了。她扭头让人把桌子重新收拾起来,然后拉着樨坐下。
她像是找到了有趣的玩具的孩子,兴致勃勃地自说自话,樨也配合她回应几句,虽然总觉得小姑娘语出惊人,但有时候还挺有意思的。
夏礼说着说着,忽然话锋一转,问道:“小哥哥,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呀,到时候带上你可好?”
“嗯?”
樨一下子警觉起来,这不正是他一直在逃避的话题吗?只是那时候还没有和雨鹙变成现在这种尴尬局面,如今夏礼再提起来居然有不同的感觉。
别连坐在他们对面,本来是看着水上破败的荷叶发呆,听到夏礼又谈及这个话题,转过头看向他们。
夏礼撇嘴道:“我们在这里呆了也没多久,可是一直把我关在这里也太无聊了。而且父亲还不让美人来陪我解闷,要不是你在这里,我都想跳进这湖里了。”
“你父亲那是担心你的安全,万一里面混进了刺客怎么办?虽然之前他们也没把你怎么着……”樨安慰她一句,接着道,“跟你一起回去是不可能的,我要留在却长城,等着两年以后的毕业考试。”
夏礼不理解:“那也是两年以后呀?”
“可是这两年我都要锻炼自己呀,不然两年后实力反而下降了怎么办?”
“跟我回去你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的。”夏礼似乎铁了心要游说樨跟她一起走,摆正了姿势劝说道,“你想锻炼自己,我可以让别哥哥训练你,你不是想让他教你刀法吗?”
“也是。”樨摸摸后脑,感觉都快被她说动了,但想到自己的目标北阁,还是拒绝道,“不行,我不可能一辈子呆在你那里。我还要参加考试,然后去北阁工作。”
别连敏感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少年的眼神通透得和饮了酒时一样,如果都这样了还是在说谎,那么他只能说这是天下第一的骗子了。
他想去北阁?为什么?
别连心中一跳,如果是因为樨的母亲的话,那就好了……
实际上他不知道自己答对了一半,樨也不清楚自己的话在别连心里激起多大涟漪,只有夏礼还在努力劝说:“那你只跟我们去玩一年——半年行不行?不能再少了,到时候我让人把你再送回来,一点也不影响考试呀。而且有别哥哥教你,肯定比你一个人强。”
樨发现自己又开始动摇了,该死,他总是容易分心,难道这么长时间的箭术训练都白做了吗?他悄悄看一眼别连,发现他居然在盯着自己,吓得赶忙移开视线,不知道说什么好。
别连也回过神来,同样移开目光,他不想再盯着那对眼睛看了。
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夏礼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可怜兮兮地看着樨,企图用这种方式让他妥协。
忽然别连起身,猛地把樨拉起,往院子开阔处走去。
“你干嘛?”
“教你。”
“是那个吗?”
“嗯。”
樨两眼放光地跟着别连走了,夏礼独自坐在石凳上张望着,然后露出一个笑来:“别哥哥也希望你一起走,就不要拒绝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