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扣子不偏不倚,正好在最顶上。
连笑很快擦干净手,抓着一个回形针出来,绕到霍景云身后,拉紧两寸腰身,将针别进去,“好了,回头我做条带子穿进去,就成了。”
林桂花短暂被带偏思绪,转头见刚才还像大风氅,松松垮垮全靠颜值提升的一件衣服,瞬间就成了腰线挑高,衬得腿长两米的款式,愈加时髦。
连笑也是啧啧赞叹,霍家哥哥真是行走的衣架子,帅破苍穹。
嗯?她眼睛突然一眯,指着衬衣领口道:“怎么掉了一颗扣子?”
霍景云张开掌心,露出那颗白色的圆润纽扣,面无表情道:“不小心扯坏的。”
林桂花:“……”
是她的记忆出错了吗?刚刚明明……
但连笑不疑有他,又取了针线,让青年弯腰凑近,指尖一点点灵活动作,“你头别乱动,小心扎到你我可不负责。”
“嗯。”霍景云依言微抬着下巴,仍是那副淡漠清俊的表情,只是唇角微微松懈下来的弧度,泄露出一丝愉悦的情绪。
直到人走了,连笑还在一边嘀咕,“霍爷爷感冒了可不是小事,大男人就是对这些不上心,掉颗扣子都不会缝,出去做事肯定被人笑。”
林桂花听着她唉声叹气,脸色却有些怪异。
她觉得自家小老板挺精明,可怎么偏偏把一个大佬当成地里黄的小白菜呢?
其实不怪连笑,毕竟她一直记着的,都是牛棚青年千里送亲人骨灰回乡,又被迫害致死的悲惨结局。
而霍景云处处帮她,更让她事事上心,生怕关键时刻掉链子。
晚间回村,她顾不上一身灰头土脸,拿了好几种感冒退烧药,转身又去了一趟牛棚。
霍爷爷看起来并不严重,只是年纪大,暂时躺床上静养。
连笑不放心,房前屋后仔细检查一遍,霍景云打水回来,人已经走了。
“我看那丫头八成是喜欢上你了。”郭爷爷爱开玩笑,在火炉边端着茶缸乐呵呵。
闻言,霍景云却没说话,只隐隐觉得连笑这几天对牛棚反应不对……
返回连家,就着锅里热水洗了一个澡,劳累一天的酸痛才慢慢爬上脊梁骨。
连笑拖着步子回房,眼睛都有点睁不开,在屋门前却被连小弟拦下。
“姐,我刚听爸妈在屋里,说你去牛棚见霍家哥哥。”连小北傻头傻脑,却十分讲义气,觉得事关两个对他最好的人,于是通风报信,“可霍家哥哥那么好,为什么爸妈不喜欢你去见他?”
他还想着分半个姐姐呢。
这下很是为难地拧起两条小眉毛。
连笑嘴角弧度一顿,微微一抿,抬手往他头上一呼噜,“小屁孩别管太多,快去睡觉。”
连小北这几天上学刚剃的头发,扎在掌心不太柔软,像是一直刺进她的心里。
她在门前又站了一会儿,沉沉叹了口气,这才掀开帘子进屋。
等牛棚的人平安无事地离开,她跟霍景云……也不会再见面了。
因为工人是码头临时抽调,需要提前开工。
隔天一早,连笑就把连小北挖起来,嘴里塞着烧饼,一路赶往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