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过去,牛棚已经成为山脚下一堆积土。
霍家人的名字也渐渐消失在众人的回忆中,此时一经提起,屋里众人皆是静了静。
电话那头的连晓东也似乎有些犹豫,“没有,他好像挺忙的。笑笑跟他很熟吗?”
他离家早,并不了解之后的事情。
但这个年代里,女孩谈及婚假才会称呼一个单身男青年的名字,作为一家人,连晓东明显觉察到不对。
“嗯……还好。”连笑难得支吾,有心想打听情况又知道自己哥哥是局外人,根本不可能了解。
“笑笑。”连晓东却突然出声,似是下定决心般,郑重道:“我来京大后才晓得,霍家人身份不一般,他们好像是大院里的人,连校长都对霍家毕恭毕敬。”
他也不甚了解何为权势,只简明扼要说清所见所闻。
连笑在一边听得一头雾水。
最后还是连晓东语重心长道:“我知道霍家少爷一表人才,是人中龙凤,但是笑笑,你没到过外边,不知道天地广阔,大城市花花世界诱惑太多,我在图书馆偶尔听人提起过霍景云,都是世家出身的千金小姐们……”
到了这里,连笑才终于明白这番话的用意。
挂断电话,她回到房间收拾行李,屋外连家夫妻俩面面相觑,皆是重重叹了口气。
而折腾完自己房间后,连笑才把几封京城寄来的书信收进抽屉,上面每一封日期都相隔半月,记录琐碎日常,而她也从未回过信。
或许在所有人眼中,霍景云跟她是天上的云和地下的泥,但她重诺,说好了等他,便不会反悔。
休息整顿完,趁着太阳没落山,连笑溜达着下楼熟悉环境。
这边住着纺织厂还有临近一些工厂员工跟家属,一开始男女分开,中间隔着院墙,后来随着拖家带口的人增多,界线也不再那么清楚。
楼下车棚停满了二八杠,间或还有一两辆五十铃摩托车,门口有一家小卖部,门前一毛钱一块的冰棍雪柜前围满了放学的小孩。
连笑遛完弯,站在一棵大榕树下感慨:“还是铁饭碗有钱啊……”
瞧瞧这生活水准,妥妥的富人区。
她正溜溜达达跟卖冰棍的老大爷唠嗑,突然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是你?!”
声音有些耳熟。
连笑回头,见到夕阳下一身笔挺工装的平头青年浓眉大眼,正诧异望着她。
“嗯?”连笑眨巴眨巴眼睛,好几秒才想起这位两次出手相助的帅哥,“是你呀,真巧。”
徐正刚几步上前,面容仍是严肃,可眼底却是发亮的,有些不可思议道:“你怎么在这儿,又找人拿零碎布头吗?”
“额……嗯,算是吧。”连笑想起厂子变动还没正式通知,也不好跟对方说自己是未来的小老板,便只能顺嘴应下。
可徐正刚却是一脸纠结起来,“你……家里生活很困难吗?”
连笑一愣,然而不等回答,对方又似乎认定了答案,继续道:“你以后到隔壁去吧,我带东西给你,这边还是少过来,听说最近来了新领,导,别被抓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