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定宜踉跄着捂住脸,火辣辣的剧痛那么清楚的袭来,她在心里讥诮的想,能让任司曜这样性子淡泊的人气成这样,是不是也值得她骄傲了?
她摸着肿起来的半边脸,望着他,缓缓开了口:“好,原本我还觉得心里有愧疚,你为了我连任家的少爷都不做了我却过不得苦日子要和你分手,现在你打了我,任司曜,咱们俩也就两清了,你出去,从今往后,我和你再也没有关系,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定宜说着,指向门口的方向,“哦对了,如果检查之后真的有了孩子,还要麻烦你把做手术的钱准备一下,必定,这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也有份儿。”
任司曜气的狠了,反而轻轻笑起来,他绷紧了唇,嗓子紧的说不出一个字来,他怕自己一开口,能沤的吐出一口血来。
面前那个女人,与他朝夕相对同床共枕的女人,秀美的皮囊下,原来是这样的一颗蛇蝎心!
“温定宜,算我看错了你,是我看走了眼!”
任司曜的手指着她,指尖都在隐隐的颤,定宜的目光缓缓从他手上滑过:“现在你明白了,也不算晚。”
任司曜转身就向外走,他拉开门那一刻,定宜的声音复又清晰的传来:“我今儿就会去做检查,排好手术日子时我会通知你的,你准备好钱。”
任司曜眼眸赤红,嘴角却是溢出冷笑来,他的心重重的跌进万丈深渊,摔成粉碎的一片,他没有再回头,也没有再对她说什么,只是大步的走出去,重重的摔上了门。
定宜听着那一声巨响响过,仿佛是劈面砸在了她的脸上,她呆愣的望着那扇撞在墙上反弹了几下的木门,她听着他的脚步声一点点的远去,再也听不到了,永远都听不到了……
她知道,她大约是彻底的失去他了,这一次,她亲手的把他推走了,从今往后,他会恨她,厌弃她,提到这个名字就会作呕,在他的心里,她怕是连垃圾都不如了……
她怔仲的站起来,徒劳无功的往着门口的方向追了几步,又踉跄着站定了。
原来,亲手把自己的心撕碎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
定宜哭不出来,连眼泪都没有,她张了张嘴,却只是发出了无声的呜咽,她缓缓的蹲下来,捧着脸,眼皮都是干涩的,她捂紧自己的脸,复又堵住自己的双耳,不看,不听,是不是就可以安慰自己,这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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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宜是真的怀孕了,已经将近四十天。
查出怀孕的那一天,她就已经直接预定了做手术的日子。
鹿鹿和萧然苦口婆心的轮番着劝她,她一直都沉默不语,只是默然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然后直接给任司曜发了一个简讯。
鹿鹿是彻底的失望了,最后离开的时候,她红着眼看着她,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仿佛没有说的力气了。
“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做,你的那些理由,我统统都不相信,只是,定宜,你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而我也没办法没有权利左右你的思想……”
鹿鹿说着,又哽咽了:“可你想想肚子里的孩子,他是无辜的定宜,你打了他,你和任司曜之间就全完了……”
“我不打了他,你让我从今往后带着一个孩子怎么活?鹿鹿,我不像你,已经安定了,我还要嫁人,我不能带着一个拖油瓶耽误我自己。”
“你为什么不能和任司曜在一起?为什么要分手?就为了钱?定宜,就算是任司曜不回去任家,还有我们……”
“那不一样鹿鹿,事到如今,我和你说实话吧,我认识了一
个孙总……他说会娶我。”
定宜抬头对鹿鹿一笑:“你看,这孩子我更不能要了。”
“定宜……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鹿鹿看着她,满目的不敢置信和失望。
“鹿鹿,我没有办法,我非得这样不可。”定宜看了她一眼,挪开目光,不远处的地方,任司曜站在那里,是连光影都照不到的落寞,定宜顿了一下,然后向着他走过去。
他瘦了太多,只是三天未见,他仿佛是变成了一具骷髅。
“手术日子订好了,就是今天下午,我需要五千块……”
“检查单给我。”
“你只要给我钱就好……”
“检查单给我!”他忽然拔高了音调吼出声,定宜抬眸看他,无所谓的一笑,“好。”
她伸手从包里拿出化验单,递过去。
他手指尖都在哆嗦,那张薄薄的纸仿佛有千斤重,他慎重的捧着,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
定宜垂了眼眸,眸光落在地上的他的长长的影子上,她望着他的影子,一点点的把他的一切,铭刻在心上。
“不要打掉他,定宜,求你,不要打掉我们的孩子!”
任司曜忽然把她抱在怀里,他抱的那么紧,紧的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他沙哑的哀求着,声音里含了呜咽的颤抖,她再也忍不住,眼泪顷刻之间掉了下来滴在他的颈子里。
他仿佛被烫了一下,转而那死寂的眼眸里忽然有了小小的光芒,他捧着她的脸,望着她一脸的眼泪,惊喜开口:“定宜,定宜你哭了……你也不舍得,你不舍得打掉我们的孩子是不是?我就知道,你的心那么善良那么软,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狠心的事……”
“定宜我们回家,跟我回家吧……我会照顾你和孩子,我会对你们好……”
任司曜小心翼翼的说着,复又把她抱在怀中:“定宜,回家去,回家去好不好?”
她真的没有办法继续狠下心来,那也是她,最后一次妥协。
只是,跟他回去之后,她就后悔了。
公寓里他没有来得及收拾的茶几上,搁着这段时间的报纸。
形形色色的新闻满天飞,却都默认了一则:任老爷子许是对这个儿子真的失望了,已经放出话去,不再给他机会,将另觅新的接.班人。
还有传言,任老爷子已经决定借着这个机会,将外面的私生子认下,带回任家培养……
定宜不知道这私生子是真还是假,可她知道,若是任司曜再不回去,任老爷子若是真的彻底对他死心不管不问,那么,他这一辈子,就真的毁了。
任司曜从尘沣那里借了一笔钱,他这几天开始忙着换房子,关掉画室,准备办美术培训班……
定宜有些贪睡,任司曜一大早起床离开的时候,定宜还在沉沉睡着,任司曜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才蹑手蹑脚的离开,他心里想着,今天要买一些排骨回来,定宜怀孕了,需要补身子。
可是中午回来的时候,定宜却不在家。
医院。
“孕酮有些稍低,而且你有出血的现象,一定要注意保胎,不然会有小产的危险的。”
医生检查之后,认真的叮嘱了定宜几句,然后,把开好的单子递给她,又嘱咐道:“我这可是看在我女儿的面子上才给你做了假,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定宜是拜托了昔日读医科时的一个学姐,才得以让学姐的母亲,这位产科医生给她开了假的手术单子。
定宜再三的道谢之后,这才收好了单子走出医院。
快到初春,枯木的枝头上有了细小的嫩芽,定宜站在阳光下,抬起头眯了眼去看树梢。
那样生机勃勃的绿色,真好,那样温暖的阳光,真好。
她微微的笑了一下,手机在包里轻轻的震动,她不用看,也知道是任司曜打来的,她没有接,向着不远处的黑色车子走去。
那位曾经买任司曜油画的孙总,是任太太介绍给她的,她当然不会真的嫁给他,他当然也不会娶她,不过是给任司曜看看而已。
<“温小姐?我送你回去……”
光头,有点胖胖的孙总站在那里看着定宜,目光是复杂的。
定宜对他点点头,上了车子。
“我马上到家,在家里等我。”定宜给任司曜发了一条简讯。
到了楼下,孙总给定宜拉开车门,定宜下车,站在他的面前,轻声道谢。
小区里人来人往,经过他们时,都讶异的望着二人。
孙总仿佛摸了摸她的脸,定宜低头浅浅笑着,上楼之前,孙总似乎搂了她一下,定宜抬头,孙总就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
任司曜接了简讯就在阳台上等着定宜回来,这一幕,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清醒过来,只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他胡乱抓了茶几上的水果刀冲到楼下,定宜正要上楼,看到他出现,也并不觉得吃惊,只是淡漠的撩了一下眼皮:“上去吧,我有话和你说。”
“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任司曜几乎是咬牙切齿才能发出声音,定宜皱眉看着他手里的刀子:“我警告你别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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