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曾经用过什么药?”对着贾方敏点点头,顾白羽便开口问道。
既是大户人家又派了管家来,顾白羽便知道,这十之八九便是先行来问诊或是请大夫出诊。然而对方没有开口要求出诊,她便也不主动发问,而是直截了当的询问病情,既不用耽误时间影响她继续研究方才那本《青囊经》,也不会显得她太过殷勤。
“回顾大小姐,病人是我家二少爷,今年刚满八岁,经常会头疼难忍,这种状况持续有一年多了,也曾求访过不少名医,但都没有太大的效果,最近这十来天,二少爷的头疼又有所加剧,前日下午还疼昏过去了。”没想到顾白羽会如此干脆利落,贾方敏更加不敢怠慢的一一道来。
“一年多之前你们少爷是不是头部受到过什么撞击?近来头疼加重之前是不是也让头部受到过什么伤?头晕的时候他有没有恶心想吐的症状?”贾方敏的病情陈述让顾白羽心中对病情的判断有了大致的范围,连珠炮似的问题抛出去,她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张口欲答的贾方敏,又添了一句道:“叫我顾大夫。”
“是,顾大夫,去年腊月里,我们家二少爷跟小伙伴打雪仗的时候滑了一跤,正好将头磕在了一旁的玉兰石凳上。至于这几日二少爷他有没有撞到头,在下便不得而知,不过昨日听二少爷身边的贴身婢女提到过,二少爷近日确实有些想吐没胃口。”
贾方敏机警,从贾家来时便已经打探得知,顾白羽虽然名义上仍旧是顾氏家族的嫡长女,然而却自小不受宠,恐怕心里对顾家多少有些嫌隙,因此甫一听到顾白羽的特意提醒,便立时改了口,却没想到自己是扎扎实实的误解了顾白羽的意思。
因着占据了这具身子,顾白羽对顾家不是没有嫌隙,然而却也因为只是占据了这具身子,顾白羽对顾家也没有太多的感觉,甚至对顾家将自己扔在田庄上自生自灭的做法多少有些感谢,若不然她便还得顾家大宅面对与妾室和姊妹间无穷无尽的斗争。
因此,方才她那么提醒一句,纯粹是因为前世听惯了别人喊她“顾医生”,现在蓦地“顾大小姐”长、“顾大小姐”短的,她听着别扭而已。
将贾方敏的病情陈述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顾白羽心下思忖,觉得按照症状应该是头部受到撞击之后有了淤血所致,而那恶心呕吐的症状,多半便是有了轻微的脑震荡。
心中有了计较,顾白羽手下便流畅起来。脑海里回忆着是老中医的爷爷曾经给她讲解过的王清任的《医学改错》,顾白羽按照贾家二少爷的年龄和身体状况进行了适量的增减,开出了一副活血散瘀的药方。
在茶心伸手要将药方拿走的时候,顾白羽却忽然想到了刚刚一直在钻研的《青囊经》。
方才的她之所以看得入迷,连柳妈的话都没有听到,全在于那《青囊经》是在现代失传已久的华佗的著作,而她刚刚比比划划的,正是华佗所记载的针灸之法。虽然上书的医理用针等与现代医学多少有些出入,然而顾白羽却不得不感叹华佗医术之高超与针灸法之高妙,连她这个活在现代接受了三十多年中西医熏陶的人,也难以望其项背。
于是抬头看向尴尬的望着自己伸出去半路拦截药方的手的贾方敏,顾白羽说道:“你家二少爷的头疼症多半是因为头部受到撞击而留存淤血所致,这方子便是一些活血散瘀的药,想必其他大夫多少也有所涉及。然而我毕竟没有亲自见到病人,许多具体的症状难以判断,这药方虽有效,却不能保证完全对症,若是你家少爷方便,还劳烦你带他前来诊治。或许针灸之法更能立竿见影也不一定。”
“针灸之法?”被顾白羽的话令贾方敏将落在药方上的目光重新引回了顾白羽身上,下意识的重复着她的话,贾方敏的心中却不敢置信。
针灸之法先前不是没有大夫提出过,却皆因二少爷贾云清太过年少而不敢贸贸然动手,只给开些汤药了事。此时乍一听顾白羽说起,贾方敏看向顾白羽的眼光中满是犹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个面容稚嫩却信心满满的年轻姑娘。
“这件事情你自己考虑吧,来与不来我也不强求。本来我也只是个提议,就算你家二少爷来了,他也未必就一定适合针灸。”清楚的看到贾方敏眼中的犹豫,顾白羽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于是将手从药方上收回,语气平淡的说完后,便重新低下头去继续看先前放在身侧的《青囊经》而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