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重新合上双眼,只觉得心如乱鼓般的她却再也睡不着。
合眼假寐,倚在轿厢上随之摇晃的顾白羽想起那近在眼前的苍茫夜色,不知怎的,耳畔却总是回响着李景毓那日提到的那个“尚未发生”的案件,直觉告诉她,这两件事一定有着什么联系,然而理智却告诉她,这两件事情什么关系都没有。
于是在满心的疑惑之中,顾白羽的大脑始终处在直觉与理智的交战之中,待到马车一路平稳的回到顾家大宅时,她已然疲惫不堪,推开卧房的大门便直直向床榻倒去,任凭茶心与柳妈在一旁怎么唤着她要洗漱,却是再也不理会。
一觉睡到天明,等到顾白羽迷迷糊糊的从床榻上坐起身来时,茶心已然兴冲冲地掀开帘子,满面喜色的对她说道:“小姐,那顾白婉已经被老爷从宅子里赶出去了,这下我们的日子可是会清静不少。”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顾白婉只是去祠堂反省而已,只要那罗氏在,她便一定能回来,而如今结下的这个梁子,想必她回来之后一定睚眦必报。所以,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而是该未雨绸缪。”紧随着茶心的脚步走进屋子,柳妈这一番话虽然是对着茶心说的,然而却是在说给顾白羽听。
“但愿她去了东郊祠堂是真的在反省。”语气凉凉的,顾白羽对柳妈与茶心的话不置可否,醒了醒神儿,继续说道:“茶心,把那两只云雀给我带进来。”
说罢,顾白羽便起身走到书桌前,抄起挂在笔架上的毛笔,别扭着在小纸条上尽可能简略的写下一行字,然后塞入那绑在云雀羽翅下的细竹筒中,打开窗子,将云雀放了出去。
经过昨夜一路的思量,顾白羽决定要找李景毓问清楚那尚未发生的案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甫一醒来,她便立刻云雀传书给他,让李景毓想办法将自己从这又高又深的顾家大宅中“解救”出去。
果不其然,临近中午时分,顾白羽那闭着的偏院小门便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紧接着便是一个婢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道:“大小姐,高随远高公子前来请您去秦家为秦老夫人复诊,老爷已经应允了,正在前厅候着呢,请您快一点过去。”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看着柳妈打开门后探入身子的那容貌陌生的婢女,顾白羽冷淡的说道。
“大小姐,高公子他……”
“小姐让你先下去你难道没有听到吗?”眼瞅着那婢女带着一副窥探的眼光想要挤进院子,柳妈不耐烦的打断了那婢女尚未说完的话,“高公子既然已经在前厅等着了,你还在这里耽误小姐更衣的时间,平白的让高公子多等些功夫,你是想让我去老爷那里告上一状吗?”
话音才刚刚落地,柳妈便毫不留情的合上了院门,将那婢女阻挡在门外。
“真是片刻都不肯消停!”顺手将门栓插死,柳妈不满的说道,“看来未雨绸缪都还不够,只要有罗氏在这宅子里,咱们就片刻也不能放松警惕。”
摇摇头,眼下的顾白羽全部心思都在那桩不知情形如何的案件上面,虽是听到了柳妈的唠叨之声,却也并没有太往心里去,只是按部就班的更衣洗漱,顺带给那辛苦劳累了一上午的两只云雀添了点儿水食。
在顾延庚的眼皮子底下假模假样的同高随远客套一番之后,顾白羽便带着茶心和柳妈走出了顾家的大门。
伸出手去接着那看不见摸不到的光线,顾白羽只觉得顾家家宅之外的阳光都比家宅之内的灿烂许多。
“在下很好奇一件事情,过几日我陪祖母省亲结束离开清州城之后,你再想溜出顾家宅子出来放风,究竟会用什么借口。”瞧着顾白羽那一副犯人放风般的感叹自由美好的模样,高随远带着他那万年不变的温润笑意问道。
“今朝有酒今朝醉,想那么多做什么?”丝毫不理会高随远语气中的调侃,顾白羽收回伸出的双手,一脸无所谓地看向高随远,待到秦家的马车走到面前,顾白羽俯身入轿厢之前,忽然转头对高随远说道:“昨日顾白汐那般对你抛尽媚眼,你那楚嫣表妹难道没有对你更加柔情似水?”
哑然失笑,高随远看着顾白羽唇边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却不知道该怎样接话,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带着柳妈同茶心转身钻入马车的轿厢之中,纱帘轻放,整个人便瞬间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