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所要面对的,恐怕就不仅仅是一个残暴冷血的凶手这么简单,而是一种极大的位置,和未知的极大伤害。
“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敏锐地捕捉到了顾白羽那隐藏在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之色,身姿矫健的跳上马车,苏墨轩拉着顾白羽的手,借着向马车轿厢内躬身而入的动作,俯身在她耳畔轻声安抚。
心头蓦地一热,顾白羽几乎是下意识地,便将握着的苏墨轩的左手,更加紧的攥了攥。
虽然她一向都不会在任何残暴的凶手和未知的危险之前有所胆怯和退步,然而如今能有个人与自己并肩而战,甚至理所当然般的站在自己面前守护自己,顾白羽那颗独当一面惯了的心中,升起的温暖之意便更甚。
马车碾过兰崖城的大街小巷,坐在车外赶着马车的赵以成,严肃黑沉的面色依旧,心中,却是不由自主地在回想着苏墨轩和顾白羽说过的每一句话。
简洁、犀利,直指问题的核心,那样没有任何做作,也没有任何拿腔拿调的干脆利落的模样,令赵以成的心中,对他们二人的崇敬之感,更进一步。
疾驰的马车最终停留在一处较为偏僻的院落之前。
比起第一个受害者家中略显窄小的院落来说,出现在顾白羽等人面前的这座宅院,虽然位置较为偏僻,然而院落却并不寒酸,宅子的门楣虽然称不上高大,然而却也算得上是小富之家。
第二个受害者,是一个年方二十的青葱少女。
敲开紧闭着的宅院大门,缓步踏入院落之中,那压抑绝望的气氛,伴随着辛辣刺鼻的草药气味儿一起,铺天盖地的向着他们涌来。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踏入面前的这座院落,然而那绝望且压抑的空气,还是令走在最前面的赵以成,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
“赵捕头。”声音沙哑而虚弱,迎出门来的,是受害者尚且年岁不大的父亲,然而那满面的沧桑与憔悴之颜,令人看上去,却是连五六十岁的老人不如。
“申老爷,”冲着那迎出来的男子点了点头,赵以成那一贯严肃没有起伏的嗓音中,带了几分隐藏不住的同情之意,“这几位是从长安城前来侦查案件的刑部官员,苏侍郎、顾仵作和岚捕头。”
“又是从长安城来的刑部官员,”沙哑的嗓音恹恹无力,显然,受害者的父亲对苏墨轩等人的到来,心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期待。
“上次不是已经来过一个什么刑部的严侍郎了么?结果不也还是灰溜溜的打道回府了么?依我看,赵捕头,还是算了,我们家琪儿变成那副样子,她已经是够生不如死的了,你就不要再这么一次又一次的掀开她的伤疤,加重对她的折磨了。”
沙哑无力的嗓音虽然平淡依旧,然而那中年男子的拒绝之意,却是说得明明白白,憔悴容颜上的绝望之色深沉的仿佛此刻已经是陷入无底的深渊之中,他低眸看着脚下的地面,没有分毫想要再开口说话的意思。
“申老爷,在下知道您心疼申大小姐,但苏侍郎和顾仵作的破案手法真的很厉害,尤其是苏侍郎,在他的手下,还从来没有破获不了的案子,所以,申老爷,请您……”
“出去!出去!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没等赵以成劝解的话语说完,屋子里便传来一阵不耐烦的怒吼,紧接着,一个少年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手里握着长把的大扫帚向着赵以成等人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随即,便毫无章法的,冲着他们乱打一通。
不动声色的站在顾白羽的身前,苏墨轩将她保护在身后,却是冷眸盯着面前似是发狂一般的少年,不曾发出分毫的声音。
想当初,面对想要接近重病卧床的自己的外人,那个尚且年少青稚的李景毓,也是这般发狂似的将别人拦在门外,只不过那个时候,李景毓手中握着的,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柄长剑而已。
“申二少爷,你不要这么激动,我是兰崖城府衙的赵捕头,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一面躲闪着申家二少爷的疯狂驱逐,赵以成一面寻找着机会,想要从他手中夺过那挥舞着的扫帚,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申家老爷,却只看得到他那纹丝不动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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