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想着家里仨小的应该喜欢吃梨,也就没再还回去。
巷子里,有人家种的杏树枝干伸出院墙,林羡随手拗了一根细树枝,用柴刀削出几根‘牙签’,放在一个空碗里。
周遭好些人还望着林羡这边,显然都好奇炒肥肠的味道,却又不敢冲动地过来购买,猪下水的味道众所周知,生怕一个不慎被骗。
“那老头,十有八九是她找来的托。”
“可不就是托。”
不远处,卖冬瓜的庄稼汉与旁边摆橘摊的果农一唱一和地说开。
“这猪下水要是好吃,哪还轮得到她来卖,不过是拿青蒜遮掩猪下水的臭味……”
林羡素来不与愚者论长短,只用牙签插了块肥肠给旁边老者,“吃猪大肠就得趁热,您尝尝。”
老者刚伸手来接,一道公鸭嗓的喝止先响起:“不能吃!”
林羡扭头,看到有小厮从巷口跑来,气喘吁吁地,刚到林羡摊前,他就端起那碗肥肠送到鼻下一闻,双眸随即发亮:“就是这个!”
说着,连林羡手里那块也抢过去。
林羡:“……”
“这碗东西我要了。”小厮丢下一块银子,转身就跑走。
老者望向摊前那块银子,咋舌:“这得有五两。”
话音刚落,又一个管家样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巷口。
他先张望一番,然后问边上摆摊的菜农:“刚才你们这是不是有人做菜了?”
那菜农就是先前卖给林羡青蒜的,当即往林羡那边一指:“就那个卖熟食的摊位。”
管家闻言,大步流星地过去。
林羡收起那块银子,正打算再做一个青椒炒猪肝,一位穿青色长袍、文人扮相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摊前,话也问得客气:“刚才那道香气四溢的菜,便是姑娘做的?”
“我刚才确实做了菜,是不是你说的那道,我就不清楚了。”
林羡未把话说满,中年男子却注意到摊上的猪下水:“姑娘是用这些东西做的菜?”
意识到对方也像先前的小厮一般,是来买那道青蒜炒肥肠的,林羡放下猪肝,改拿肥肠,熟练地切块,随后,捻起一块肥肠递给中年男子:“您要是信得过我,可以先尝尝。”
管家自然知道,这是猪大肠。
也是猪下水里最臭的。
实在难将这肥肠与先前传遍大街的香味联系在一起。
然而,想到老爷正等着,管家还是伸了手。
当他放到嘴里,别说臭味,一点膻味都不曾有,再看向林羡,他脸上掩不住的诧异:“姑娘竟知猪下水的祛味之法?”
“只是袭承了一些前人的经验。”林羡一边起锅一边说:“您刚尝的肥肠,四十文钱一斤;做成菜,三十文钱一碗,不过,只有四五两。您要的话,我就给您现炒。”
“要!”管家接话:“你给我炒一份肥肠,还有你摊上其它下水,我也一并要了!”
一个客人买走全部熟食,对林羡来说不是坏事。
毕竟,卖给一个人与卖给一群人,她得到的银子是一样的。
管家带上炒好的青蒜炒肥肠,又拎着一沓打包的猪下水,留了一锭银子,也没叫林羡找零,如来时那般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