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脸撞上门梁。
刹那间,天昏又地暗。
“娘,你流鼻血啦!”
“娘,你怎么还流鼻血了?!”八岁的林铁蛋正拿着根木棍沾鸡屎玩,冷不防地,瞧见王杏花鼻子下两条血痕,不嫌事大地跑过来。
王杏花抬手,一摸自己鼻子。
瞧着满手的血,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昏厥前,王杏花只有一个想法。
算命的果然没说错,那死丫头就是专门来克她的!
……
林羡得知张驴蛋不用再回木材行干活,眼瞧着净房盖得差不多,便打算下次卖熟食回来就请张驴蛋做木工。
虽说她在县城租了房子,也没想着舍弃乡下的住处。
屋子已经盖一半,再停工的损失更大。
吴寡妇似料到林羡的打算,主动提出叫张驴蛋先去买木材。
至于银子,可以替林羡先垫付。
“婶子上次不是说驴蛋哥要准备去说亲?”林羡没忘张驴蛋那门说好的亲事,“婶子把银子借给我,女方那边——”
吴寡妇却打断她:“去说亲也不差这一两日,后天你去卖熟食,挣了银子还我便是。”
“再说,我借你银子也有私心。”
张驴蛋回村后,还没接到其它的活计。
如果先帮林羡把木材卖了,明儿个张驴蛋就能开工。
“你驴蛋哥在家多闲一日就少一日的工钱,倒不如让他先把你家的活做起来。”
林羡想着熟食应该还能卖出去,也就没再拒绝吴寡妇的好意。
隔日,张驴蛋去挑木材,林羡则与吴寡妇处理猪下水。
刚在井边坐下,吴寡妇便把自己方才听来的消息告诉林羡:“你家芳姐儿,定亲了!”
林羡捋袖口的动作一顿。
芳姐儿。
她自然还记得。
是林家三房的女儿,原身的堂妹。
林羡望向吴寡妇:“芳姐儿,她不是还没及笄。”
“是还没及笄。”吴寡妇边打井水边说:“过了年,满打满算也才十四岁,耐不住爹娘想要陈家那三两银子,直接答应了这桩亲事。”
“陈家?”
林羡不由得想到昨日上门的母子俩:“是咱们下塘村的人家?”
先前王杏花想再卖林羡,在下塘村不是秘密。
吴寡妇也没避讳,径直开口:“是陈家屯的,就是你娘先前给你说的那户人家,听说陈家母子前两天去过林家,当时就相中芳姐儿,今天一大早,媒人直接上门来,说要给陈福陈赖子和芳姐儿说亲。”
这是没从她这里讨到好、又把主意打去其她姑娘头上?
那个陈福,模样生得老成。
就算没有三十,也差不多该有二十五。
陈家母子看中芳姐儿。
说白了,是看中芳姐儿年幼不知事。
依着这里人对待婚姻的态度,一旦成亲,即便芳姐儿发现自己被骗,也很难再逃离陈家。
当晚林羡给仨孩子漱好口,外面院门就被拍响。
林羡开门前,随手从旁边捞了根木棍。
然而,等院门打开,她看到的,却是衣着单薄的芳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