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这样问,登时一五一十交代道:“大哥说要给新来的那家找点麻烦,准备把水车那个零件弄坏。
“原本他在上头弄,我在下面给他举着火把照亮,谁知道这会儿村长突然来了。
“我吓得赶紧弄灭了火把,没想到大哥却突然掉进江里了……”
刘寡妇一听这话,立刻觉得眼前发黑。
水车那么高,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万一磕着头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然后再落水的话,那是死是活可就不好说了!
一旁的江氏听了这话,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这才明白,王大龙之前说的今晚让她看看是什么意思。
可如今好戏没看上,人却摔进江里了。
江氏膝盖止不住地发软,觉得肚子越来越沉,最后支撑不住地瘫坐在地上。
如今家里两个孩子年纪都还小,肚子里这个更是还有几个月才生,若是王大龙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想到这里,江氏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刘寡妇沉着脸骂道:“哭什么哭,我儿肯定平安无事,你少给我搁这儿哭丧!”
江氏的哭声瞬间戛然而止,却控制不住的时不时抽噎两下。
顺着江边找人的村民已经走出去很远了,连他们手里举着的火把都已经缩得只能看到一个发出微弱亮光的小点儿。
村里人在江边找了一夜,也没发现王大龙的身影。
眼瞅着天都要亮了,众人也都累得不行,光手里的火把都重新绑了好几回。
所以大家陆续撤回来,全都又累又饿,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岸边草地上。
王广平也在江边跟着熬了一夜,这会儿一个接一个地打哈欠。
江氏此时已经连眼泪都流干了,捧着肚子,双眼无神地坐在一旁,完全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刘寡妇也觉得儿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但是没见到尸首,心里总归还是留有那么一丝希望的。
而王大虎此时却早已坐在江边一棵大树下,靠着树干睡得直打呼噜。
王广平看到一家三口这副样子,也止不住地摇头。
村里怎么多人忙活了一夜,刘寡妇家几个人也不说弄点吃的喝的来给大家补充一下体力。
这样人家谁还愿意继续帮你家找啊?
王广平忍不住想,同样是寡妇,论做人,刘寡妇可比叶老太太差远了。
不过这话他也就是在心里随便想想。
王广平准备上前提醒刘寡妇一声,让她好歹意思意思。
不然即便他身为村长,也不好意思命令大家忍饥受饿的继续帮忙找人。
恰好此时,今天轮到要用水车车水浇地的叶庆远早早过来干活了。
王大虎昨晚喊来的都是王姓村民,所以叶庆远压根儿不知道王大龙掉进江里的事儿。
他在家吃过早饭,溜溜达达过来正准备早点开始干活呢。
突然看到江边聚集了这么多人,吓得他登时停住了脚步。
叶庆远扫视一圈发现王广平也在其中,忙上前问:“村长?一大早的,江边怎么这么多人?这,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王广平正闹心,闻言劈头便问:“你来江边干什么?”
“我,我来用水车浇地啊……”叶庆远都被王广平给问蒙了,迟疑地说,“怎么了,村长,该不会是水车又坏了吧?”
听了叶庆远的话,王广平才想起来村里人还要浇地这事儿,忙道:“水车没坏,你用……”
他话没说完,自己心里先咯噔了一下。
江边!
水车!
三更半夜!
王家兄弟!
落水!
这几件事儿,单看哪个似乎都没问题。
但若是都摆在一起的话……
王广平想到这里,猛地扭头看向江边的水车。
他这一下子动作太大,差点儿把自己的脖子给扭了。
“村长,你看啥呢?”叶庆远纳闷儿地问。
看到此时还嵌在水车上没有拔下来的斧头,王广平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叶庆远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王广平问:“村长,你可别吓我啊,大不了我先不用水车了,我,我自己挑水去还不行么!”
王广平此时却已经顾不得叶庆远了,他用颤抖的手,指着岸边的大树道:“你、你扶我过去。”
叶庆远还以为王广平是要过去休息一下,赶紧把他扶了过去。
王广平来到树下,一脚踹在王大虎的腰侧。
“你们两个王八羔子,我就知道你们大半夜来江边准没好事!
“我他妈还带人熬了一夜帮你家找王大龙?
“呸,找个屁!他坏事干多了,活该掉江里!
“走,都回家,不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