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时,此为天冥宗山门,在佛门鼎盛时,被水月宗覆灭,吾等安居此地,便也要还此一段因果。
此次西行,汝等动身之刻,定在巳时,乘吾宗两仪渡厄法舟,沿大通河,逆流而上,西去直抵水月宗所在!如今佛门孱弱式微,这水月宗至强不过化神道君之境。
此次西行,汝四人当以宗安为首,宗广、宗林、元易辅之,又有一十二亲传,二百四十金章院弟子随行,以应水月宗诸境孽修,当然,太过微末之辈,便不算在此列。
今夜只是先与汝四人提早言说一番,明日会在道殿前庭召集全宗弟子,分说此事。虽说这第一场已在仙乡定下,但此行吾宗难有太多助力,明日泰半长老也要出动,坐镇两界山。
此行亦有乾元仙宗诸友相助,一半为尔等拦下南疆魔修,一半为尔等阻拦妖修闯两界山,中土乃吾玄门龙兴之地,此番劫运不会有旁人插手,但余下变故,却需你们来应付。”
这一番说罢,掌教真人抬手,那盈盈云光登时如梦幻泡影一半破碎开来。
真人翻手之间,掌心握着一枚玉简,递给了宗安道子。
待宗安道子好生手下,掌教真人便如老松般入定,不再理会四人。
座下四人怔了怔,便旋即无声拜了一拜,起身恭敬褪去。
此刻约莫到了寅时,留给四人准备收拾的时间已然不多。
站在岳霆峰山路间,四人闲散的寒暄了几句,显然被这劫运之事引动了心神,都未有闲谈的心思,遂相互拜别,径直离去了。
……
又过了一刻。
前殿之中,忽地又显出了宗安道子的身影。
他独自一人折返了回来,入殿时,却见安文子真人仍端坐在法台上。
道子躬身施礼。
“掌教。”
“近前来。”
“是。”
待道子走到真人近前站定,掌教真人方才睁开眼,注视着宗安道子。
“汝等此行,虽说有亲传随行,更兼数百金章院弟子,但有一事你需晓得,此行劫运的气机,尽数牵连在你们四人身上,你与宗广、宗林还罢,修行日久,手段颇多。
老夫最为忧心的,却是元易这里,一来,这孩子修业不过数载,底蕴有限;二来,他是吾宗贤人,若以气运言说,还要在你们之上;三来,丹宴中,这孩子风头有些太过了。
当时吾等只觉欣喜,这是后继有人之相,但等到劫运推动,老夫心中却生出了些后怕来,我也素有耳闻,元易这孩子是个温润君子的模样,此行你需看得紧要些。
败落了不要紧,胜败乃是常事,可禅宗也好,佛门孽修也罢,自古玄门时便常有出格之举,若生出大变故来,关键时刻,你要护下元易这孩子的性命。”
掌教真人说的严肃,宗安道子亦是心神一震,仿佛已经想象到了许多场景,旋即躬身应下。
……
时间缓缓逝去。
东方已然天光亮起。
天门峰,绮云洞,书房,窗前。
宗萱道子似乎已经站了许久许久了,她仍在凝望着天穹,那是先前镜轮悬浮的方向。
书房桌角处,那羊脂玉瓶中却是空荡荡的,不见了萱草的踪影。
纤长的玉指轻轻的点在手背上,道子轻声地哼唱着悠长的曲调。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