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赶紧去挑一处了!”李青瀚也不落后,赶紧冲过去挑院子,其余族人也都进去选自己的住处了。
每一个院落都配备了一男一女两名仆人,都是从原本族中那些先天境侍卫的后代里精挑细选出来的,维护院落之余,也作仆侍之用。
众人一一进去,被那些下人迎去挑选自己心仪的住处。
李青宵则是一人踩在池面上,径直朝着湖心岛走去。
湖心岛上,一座金碧辉煌的十丈见方的大殿,耸立于原本的院落之上,院落自是已被拆除。
大殿方方正正,九根白玉立柱肃穆的立在前方,更显庄严。九脊重檐,黄瓦复顶,雕梁画栋,八斗藻井饰以金龙和玺彩图,双重飞檐正中竖匾上刻老祖李耀文书“李氏宗祠”四个贴金大字。殿高9米,长29.9米,宽19.9米,坐落在1.9米高的殿基上。
站在宗祠前,一股庄严肃穆扑面而来,李青宵也是对祖宗先代心存敬畏之人,神色端正了几分,整了整衣袖,才走入殿中。
大殿正中间往后,是一座从低到高依次排列的梯台,明显是用来供奉灵位的,如今一个牌位也没用,倒是稍稍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东西都带来了吧!”李耀文站在高台下,不知在想什么。
李青宵的私人物品少之又少,也没搬什么,只有李耀文亲自嘱咐他要带的东西,他当然没忘。
一封封灵牌被他从纳戒中取出,这些灵牌都是李氏历代或战死,或老死的族人牌位。
这些灵牌都是用特殊木材制成,千年不腐万年不烂,加上此前李耀文三天两头的擦拭整理,不知历经了多少年,却依旧散发出一种清新的木头香气。
接过李青宵一张又一张的灵牌,李耀文眼中也难免挂上了一抹伤感。
这些灵牌里,有他的父亲,儿子,孙子,算上他自己,就是四代人了,李青宵看着老祖一件一件的将他们摆到高台上,这些灵牌上不仅记载着死者的姓名,连他们的死因也都在名字右下角记载了一笔。
二世祖:
第一任族长李才胜之灵位,享年130岁,开辟玉林镇族地,对战妖物力竭而亡。
三世祖:
第二任族长李耀文之灵位。
四代子弟:
第三任族长李至生之灵位,享年129岁,柳庄战练气巅峰狼妖而死。
族老李至宁之灵位,享年119岁,百鸣渡战筑基妖物碧眼金睛兽而死。
族老李至化之灵位,享年118岁,百鸣渡战筑基妖物碧眼金睛兽而死。
五代子弟:
第四任族长李金华之灵位,享年78岁,百鸣渡战筑基妖物碧眼金睛兽而死。
摆好这些灵牌,李耀文长叹了一口气,李青宵也将视线从灵牌高台转移到老祖身上,心里也颇有些唏嘘。
李氏到他这里历经六代人,五任族长,有三任都死在任职期间,这不仅是李氏的心酸史,也是弱小家族的悲哀。
但同时,李青宵又切实感受到了这个蓝沙岛底层小家族的坚韧不拔,尽管弱小,却依然有人愿意为其献出生命。
二代祖李才胜为什么要不辞劳苦来开辟玉林镇这块族地,就不能选一个安全的地方吗?
柳庄的练气巅峰狼妖,爷爷李至生就不能置之不理吗?
百鸣渡的筑基妖物碧眼金睛兽,难道父亲李金华和至宁至化爷爷,就不能不管不问吗?
甚至最后耀文太爷爷拼着缩短寿元,也要出手解决掉那个麻烦,他们难道都是愚蠢吗?
不,是因为他们身后还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
他们如果不管这些事,或许能保住命,彼时李氏就没有玉林镇这块族地,就会失去柳庄这个依附势力,百鸣渡的十里渔场也只能放弃。
如果他们选择了退缩,安逸。那就不会青字辈族人的优渥生活,随之,他们这些后辈从此修为不显,泯然众生,沦为蓝沙岛千千万万的普通凡人中的一员,玉林李氏也会逐渐消亡。
人活一世,总得有些比性命还重要的事务值得你去努力,去追寻。
尽管他们或许还弱小,如李青宵的父亲和两位族老,不过练气高阶的修为,爷爷李至生,死在练气巅峰狼妖手中。
但他们在死亡面前,没有丝毫怯懦与退缩。
或许现在的李氏还只是一颗幼小的树苗,但只要有一代又一代这样前赴后继悍不畏死赤胆忠心的族人,不断为这颗幼苗增添养分,谁敢说将来不会长成一颗参天大树呢!
一时间,李青宵也沉浸在父亲,爷爷,甚至二代祖李才胜为李氏奋斗至死的悲壮中,震撼莫名。
李耀文还未死,就已经将自己的牌位竖在宗祠里了,是为什么,他已经准备好随时用鲜血来浇灌李氏这颗树苗了。
这一刻,李青宵对李氏,对家族,对族人的认识,似乎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青宵,你出去了,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老祖声音有些疲惫嘶哑,似是情绪波动太过激烈导致。
“是,青宵告退了!”
虽有些担心,但毕竟是老人,李青宵觉得还是让他独处比较好,关上殿门,退出宗祠了。
殿中空无一人,李耀文伸出手抚过三个儿子的牌位,神色微柔,夹杂着些许暖色。
紧接着,看向自己牌位之上,父亲李才胜的牌位,眼中露出一丝尊敬,将不小心吹来的灰尘轻轻拭去。
不知何时,他手中又多了一尊牌位,似是刚刚从纳戒中取出,并不是李青宵从玉林族地中带过来的,而是他一直随身携带的。
只见他将那尊牌位放到父亲李才胜的灵牌之上,静静看着半晌,眼中两滴热泪滑落,满是痛苦与追思,口中呢喃了一声“爷爷,耀文给您老人家丢脸了!”
那灵牌上赫然写着:
一世祖李洪广之灵位,享年743岁,妖冥海战金鹏妖王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