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一震,都低下了头,竟无一人敢与他对视。
燕冲宵冷笑睥睨,似乎十分享受众人的恐惧感,忽得大吼一声:“都给我滚了!”
众七星教徒只觉耳鸣欲炸,齐齐发一声喊,慌忙丢盔弃甲,忙不迭地退走了。
“唉~”
那黑衫客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却是无话可说。
燕冲宵蹲下身,拍了拍他脸,笑道:“我可真是没想到,七星教变得这般没骨头了,竟然丢下老大自己跑路。”
那黑衫客喘息渐止,摇头说道:“尊驾误会了,小可并非与他们同路。”
燕冲宵眉头皱起,咦了一声,奇道:“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应该不难理解。小可......并非七星教中人。”那黑衫客平淡道。
燕冲宵惊疑不定,骂道:“放屁!你若和他们不一路,为何会一同前来?”
那黑衫客并未答话,而是伸出手来,摸向了自己衣衫衬里。
燕冲宵登时警觉,正要往后退开,却见他并没有掏出什么暗青子,而是一块普通的木牌,上面刻着四道竖直而下的锋利刻痕,和他额头之上那微微发光的记号一模一样。
“尊驾,你听说过六婆吗?”那黑衫客将木牌举到了燕冲宵面前,“这女孩的身上,应该也有一块相同的牌子。在下是受师尊所托,前来寻找这妹子,这妹子也的确是我派的小师妹。”
燕冲宵扫了那木牌一眼,见得上面光秃秃的,除了那四道刻痕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双眼一翻,阴阳怪气道:“什么三姑六婆的扯淡玩意,听都没听过。随手从地上捡一块木头都能冒充这破烂,你在消遣小爷么?”
说罢,他也不顾那黑衫客,牵着那少女转身便走,说道:“不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的躺在那里,我不会把她交给任何来路不明的人,毕竟老子可是付了银子的。”
那黑衫客方才煞是有礼,但听燕冲宵口无遮拦,将木牌收起,语气微冲:“看来尊驾是定要不讲道理了?”
燕冲宵听了这话,转身将那少女拖回,对她厉声问道:“小妹子,你识得这人么?你愿不愿意跟他走?”
那少女果然害怕那黑衫客,顿时吓得退缩起来,将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连声道:“不要!不要!”
燕冲宵转对那黑衫客,冷眼说道:“看到了么?你想带人家走,人家还不愿意呐!”
“......”
那黑衫客沉默半晌,说道:“尊驾又误会了,在下可没问你们答不答应的意思。今日不管如何,她定要随在下回去。”
燕冲宵听得他如此狂妄,反倒将怒气压了下去,轻声细语道:“你找死么?”
平静话语下,隐藏着千钧之力。
那黑衫客虽然被燕冲宵弹指间打成了重伤,却是不卑不亢,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
燕冲宵嘲笑道:“站不稳就好好坐着,别把小命丢了!”
“在下不杀无名之辈。”那黑衫客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低声道,“尊驾神力了得,定非凡夫俗子,更要知晓大名了。”
燕冲宵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好似听到了个离谱笑话,笑道:“就算我告诉你了,你现在站都站不稳,怎么杀我?”
那黑衫客再叹口气,说道:“尊驾可真是目中无人......”
说至此处,他右手张开,一张小小铜镜从袖中滑出,落在了掌心。
“难道不知这世上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么?”
燕冲宵打遍了炎凰城内无敌手,连宇文一心都要忌惮他三分,此时遇到个口出狂言的愣头青,如何不怒?
正欲出手,却见那黑袍客将手中铜镜举起,映出了燕冲宵的容貌,说道:“尊驾已经败了。”
“放你妈的狗屁!”燕冲宵骂了一句,提起刀来,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刷”地一声对着那黑袍客的右臂斩下......
漫天飞雪之中,一只胳膊带着滚烫的热血,打着旋飞上了半空,随后重重落在了地上,拖出一条断断续续的血线。
剧痛宛如毒蛇般,瞬间侵蚀了燕冲宵的躯体。
黑衫客举着镜子,一双又大又圆的眼中满是悲悯神情,看着地上的断臂,轻声道:“镜子是世上最好的朋友,它能映出你的样子,让你时时刻刻都能瞧清楚,自己哪里不整齐了,哪里沾上脏东西了,你说对么,尊驾?”
话说至此,他将镜子稍稍压下,镜面之中立即映出了燕冲宵的面庞,那脸上有震惊,有不解,像是一头受了伤的野兽。
而且,被猎物刺伤的野兽的神情,比之震惊和不解,更多的是......屈辱。
猛虎威震山林、百兽莫近,但遇上了毒蛇,却是命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