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目光瞥向在自己旁边躬身站立的王文干。
他一脸戏谑问道:
“内给事,荥阳郑氏可是你未来岳丈家,你可欣喜?”
王文干以要哭的表情回:
“奴婢欣喜。”欣喜的想哭。
那哪是岳丈家,那是仇家啊。
皇帝命他七日后迎娶荥阳郑氏中祖的一名庶出女儿,这等于将他放置在悬崖边。
宦官娶妻在大唐屡见不鲜,但从来没有宦官娶过士族之女。连权倾一时的高力士、李辅国、鱼朝恩、仇士良尚且不敢,他是活腻了敢侮辱这种千年士族?
王文干知道皇帝不过想借他的脑袋给郑氏施压,明摆着威胁郑家不做皇帝的岳丈就做宦官的岳丈。
王文干比谁都明白,荥阳郑氏虽不能把皇帝怎么着,但收拾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最近他一直战战兢兢地活着,比谁都期盼能取消婚约。
他知道皇帝在赌,赌婚礼前郑家人会屈服,然后李瀍再找个借口撤回赐婚,皆大欢喜。
可若皇帝赌输了呢?
你有狼牙棒,我有天灵盖,荥阳郑氏有很大可能在婚礼前弄死他。
王文干在宫外兰陵坊有家宅,最近却不敢回去,一直窝在太极宫内侍省旁边的掖庭里。
此刻他听到荥阳郑氏要申办曲江宴,比谁都紧张。
他可以不回家,但若皇帝出行,他身为近侍则必须跟随伺候。
曲江宴天子一定会参加,到时他必须出宫,若是宴会由荥阳郑氏承办,难保他家会趁机杀了自己。
王文干以哀求的目光望着李瀍,生怕他答应下来。
李瀍见王文干这副窝囊表情,忍不住嘴角上翘。
他对崔龟从沉声说道:
“最近荥阳郑氏官员多灾多病,已经好多时日不上朝了,若用他家承办,怕是难免会出现纰漏,崔卿认为除了荥阳郑氏还有谁家合适?”
崔龟从拱手答道:
“回陛下,臣举贤不避亲,臣认为我们清河崔氏也适合承办,今年我家大房有位族侄及第,获得进士出身,我家也愿出一千缗筹办此次宴会。”
李瀍目光在崔龟从脸上审视。
不是清河崔氏不好,而是他家跟荥阳郑氏同属李党,关系亲密,万一被郑氏蛊惑呢?
渤海高氏也不适合,据他所知渤海高氏今年根本没人参加科举,他家申办曲江宴无非为了拉拢人脉。
李瀍思量片刻后问:
“博陵崔氏申办的是大房还是二房?”
“是大房,今年博陵安平房有位子弟入榜,而安平房历来跟随大房。”
李瀍一锤定音道:
“那就交由博陵崔氏承办吧。”
博陵崔氏大房是牛党,肯定不会与身在李党的荥阳郑氏合谋。
“臣遵旨,”崔龟从停顿下又问,“陛下今年打算邀请哪些朝臣参加曲江宴?”
李瀍想想后回道:
“政事堂的五位要参加,礼部和吏部跟科举相关的官员也要去,还有翰林院的全体翰林学士,至于常参官,不强制,他们愿意去就去。”
“臣遵旨,陛下,今年的护卫还是用金吾卫吗?”
李瀍想了想否定:
“不,今年换右神策军二团负责护卫宴会安全。”
“遵旨,微臣即刻回去准备,臣请告退。”
“准。”
崔龟从退出紫宸殿前,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站在龙榻旁的王文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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