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田恬回去的时候,还没轮到高原看诊,现在的干部都这样,有困难有危险要冲在最前面,其他的就要让民众先行。看到卫生所大院儿外面还排了好些的人,田恬不禁松口气,之后就赶紧在队伍的最后面去找高原。
不出所料,高原就在队伍的最后面,正和几个估计也是同样生病的小队长和民兵在说话。见到田恬,他一脸的欣喜,说道:“回来了!路上还顺利么?”
“嗯,都挺好的。”这么多人,有些话也不好说,田恬欲言又止。
这几个人跟高原关系都不错,多少也知道点俩人的的关系。见人家这是有话要说,都很识趣,打了个招呼后,就都散开了。
虽然说都走开了,但这年头,八卦就是最好的娱乐了
。谁有点大事小情儿的,一百个人用眼睛zei(读一声)着你等着看热闹!特别是这种‘桃色’新闻,最为大家伙津津乐道。
来了这个时代这么几年了,该懂不该懂的也都明白了,她先转身离开,小声的对高原说:“你跟我来,我有跟你说。”
等她走出一段距离后,高原才开始跟在后面,这时一边巴瞅的人们已经迫不及待的靠在一起交流心得了。
“没想到高干事和这个小田儿俩人之间真有事儿啊!”
“那是!早跟你们说了,你们偏不信,早就看出他们俩有猫腻儿了。”
“但是这个小田儿成份可不咋好,虽然说正治平反了,可到底是有黑历史的人,组织上不会重用她的。”
“看老弟你说这话就不懂了吧!小田儿成份是不好,但架不住人姑娘长的好啊!成份是什么东西,搂在怀里又不香又不暖的,可漂亮媳妇儿就不一样了,放到家里看着都舒心。
有的人就想不开,非讲究什么出身好,那种三尺铁塔一样的娘们儿放到家,炕上伺候一回,寿命都得短十年。还是人高干事懂生活,会享受!看看人家找的女人,跟枝儿花儿似的,闻着都香。”
再往下说,那就是农村lai(三声)大彪了,都是荤磕儿,说出来太污耳朵,就不表了。
再说田恬俩人,拐到背人的地方后,她就要看高原的伤。
“保柱子说你都瘸了,怎么就一下这么严重了呢?让我看看你的伤!”
“保柱子就会邪乎,满嘴跟跑火车一样,他说的话你还能信啊!现在你不看见了么,根本没啥大事儿,你不用惦记!
对了,家里都好吧?”说完高原还拍拍腿,示意他真的没什么问题。
田恬随着他的动作看了看他的腿,说:“走时我心慌,你还说我搞封建迷信,幸亏我回去的及时。”
和他简单的说了下家里的事,高原也觉得特别的稀奇,道:“真有你说的第六感啊?!”
田恬点点头,一脸神秘,无比神棍的说道:“是的,而且百试百灵!特别是现在我还知道你跟我撒谎了,其实你病的不轻,我说的对不对!?”
她说一句,就朝高原走一步,到最后,就差点儿贴他身上了。别看田恬个子矮,但这会儿却气势十足,插着腰仰头皱着眉头瞪着他。高原跟谁撒谎都没心虚过,看着她黑亮亮的大眼睛,没由来的底气不足起来,无比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到底是你主动露出来给我看看,还是让我来扒你裤子?!”田恬一手叉腰,一个小手点着他的胸口,因为生气,力道可不轻。
可高原却觉得她手指点过的地方,实在是太tm舒坦了。
本来还有负隅顽抗的意思,谁知道田恬一把将他推靠在墙上,还真有想上手的意思,他紧忙夹着俩腿把屁股往后缩,又趁机抓住她那软嫩的小手,说道:“别别,你个女同志动手动脚的,影响多不好!革命战士不怕流血不怕牺牲,不过是点小伤,算得了啥!有啥可看的!
你坐了一天车了,赶紧回去休息,我一会儿在卫生所抓点药就行
。”
田恬却不听他的,就非要扒他裤子看看,高原一看真是糊弄不过去了,实在是没招,只得告饶。
“行行行,我给你看!别动手动脚的了,让人看到成啥了。”
田恬一拧身子,放开他!掖了一下鬓角滑落的碎发,十足吊歪的语气说:“这会儿嫌影响不好了,不是你背地求我抱一下的时候了,哼!
放心,以后绝对不让风光霁月的高干事再有这种作风的问题,保证和您保持十米开外的距离。”
她一说这话,高原就服了,赶忙腆着脸央求着:“别的,别的,逗你玩儿的!我想你一时一刻的,要是连抱一下都不给,那可真让人活不下去了。”
到底是在农村长大的,跟着这帮大老粗学的百无禁忌,过了那段害羞又抹不开的时期后,私下里俩人的时候,高原说的那些话,那都没个听。
情人间的甜言蜜语,就算有时候过点火,其实心里也是爱听的。但田恬脸皮薄,总要个面儿,觉得要是不反驳两句,感觉就有点不矜持一样。所以每回高原一没脸没皮,她就瞪他,不给他好脸儿看。
就连高原都摸准她的套路了,跟着又哄她说:“好了,好了,别生气啦,不是要看我病么。”
高原挽起裤管,露出腿上的病伤,看得田恬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两个小腿的迎面骨上,各长了一片癣屑状的湿疹,其中正中央烂了一个大窟窿,表面看有鸡蛋那么大!翻着红肉,还有白脓。
这还哪里是皮肤病啊!这两个烂坑,说要人命也不差啥了。
这么严重的病,还要给村卫生所那个没执照的蒙古大夫看,这跟脑瓜子别裤腰带上赌命也没啥区别了。回想之前在卫生所听到的惨叫,大夫给人削完腐肉,手术刀就随手在消毒水里一涮,借着就给下个人继续看。那消毒水都成血水了,都不舍得换一换,想到这种卫生环境,田恬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不行,你这病得去城里大医院看!村卫生所一点消毒设施都没有,药品又不到位,就这么活拉拉的给人剜肉,得败血症怎么办!”
农村孩子,磕磕碰碰那是常事,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特别是高原,从小更是没少吃苦,他放下裤管,混不在意的说:“同志们都是这样看,我个当领导的,哪能搞特殊,这让我以后还怎么在群众中开展工作了。”
“领导怎么了,领导就不是人了?!你命都快让那个庸医收去了,还想什么破工作,那还有什么用了!总之我不同意你在卫生所看!”田恬一叉腰,一副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想去?!可以,先从我身上开过去吧!
高原对田恬,那是一百个没辙,她说啥是啥,他是没任何意见,百分百听从的。可是,领导那边要怎么说!
“我也不想让那个二把刀往我身上招呼,可要上省城医院,介绍信谁给开?不是找支书就是找村长,我得这点小病儿就这么穷矫情,以后哪还敢用我干革命了。”
听他分析完,田恬也蔫了,是她想的太简单了,忘了这操蛋的年代,到哪都得有介绍信才行。
她叉着小蛮腰来回的踱步,思考着这个问题到底该怎么解决,高原就看着她为自己伤神
。说实话,有人担心惦记,为你辛苦为你忙的感觉实在是tm太好了!特别这个人还是你心上人的时候,简直就比冬天喝热汤、夏天喝凉茶还透心儿的舒坦。
“你说,支书私下里,收不收点人情往份儿啥的?”田恬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可聪明如高原,就这一句,他就基本秒懂田恬是什么意思。
要说他们这个支书,除了女人这个坎儿过不去外,其他的真没啥挑的。有能力,还干实事,从不搞那些浮夸风气。想找他送礼走后门,如果换以前,那是想都不要想。
但最近开始,支书就不时的暗示他,找机会搂点好处。如果不知道陆桂芬那个茬儿,他可能不明白为啥支书会突然改变,现在完全可以理解,这是有儿子了,想要攒家底儿了。
支书是关里人,思想比较守旧,认为儿子才能传宗接代。之前家里连生了三个丫头片子,他觉得香火无人继承,就不太看重这方面,觉得还不如给人民干点实事儿,留个身后功名。
现在儿子马上就到位了,他这心就活了,想法也就多了。其实他这样,高原最高兴,领导吃菜,下面的人也能跟着喝汤。就怕油盐不进的那种,一点好处捞不着,还总盯着你不放,一点错都不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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