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紧,浅疏的心也跟着少年的手蓦然一紧,他是认得家姐的?他和家姐有什么关系?脑子飞速闪过一帧帧画面,而后浅疏确定,眼前的少年她并未见过,那家姐又如何见过?
少年似乎并不想纠结于这个问题,放下手里的杯子道:“睡吧,你应该也累了。”
浅疏悄悄瞟了一眼少年,要,怎样睡?进得帐篷的那刻,她便将帐篷内陈设细细打量过,除了这张挂着帐幔铺着虎皮的大床,没有另一处可供人休息的地方。
见少年兀自坐在桌边,浅疏咬咬唇,起身款款走向少年道:“浅疏,浅疏......”浅疏为官爷宽衣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少年似明白浅疏想说什么,白皙的脸腾的红了,忙起身道:“你先睡,我换件衣服。”
浅疏这才想起少年还穿着铠甲,她红着脸低头嗯了声,走回床前,和衣躺下,将大红色缎被拉到身上,侧转身留下了大半空处。
心怦怦跳动,已近子时,除了帐外秋虫偶尔鸣叫几声,没有其他声音。静夜里,任何的响动都会被限放大,正如此刻,她听到了翻书页的哗啦声。他是要再看会儿书吧,要不要等他呢?他是如何知道家姐名字的?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恍恍惚惚想着,困意便也随着这些莫名的心思席卷而来。
待第二日醒来,已近午时。浅疏翻身坐起,心里暗道糟糕,竟一觉睡到这个时辰,即使在家,她也是卯时必得到‘瑞安堂’祖母请安的。长孙府诗书传家,家教十分严格。
掀开被子,下意识看看自己的衣衫,还是如昨晚般齐整,他并没有碰自己。心下稍安,又不禁想,他昨晚睡在哪里?他没碰自己,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己也算得上他的妻了吧。
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浅疏下床整理好床铺,从架子上取过铜盆撩开帐帘走出去,门口迎来个着轻甲的少年,边麻利的拿过铜盆边道:“姑娘且歇着,小的叫路融,我家将军有交代,今后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路融来做。”
将军?脑海里又浮现出昨晚穿银色铠甲的少年,他看去不过十七八岁模样,竟然是个将军?浅疏心里蓦然升腾起了一丝希望。
“那是,整个西北军里,谁不知道我家少年将军!”路融自豪道。
西北军的少年将军,莫不是,尉迟憬!是了,一定是他!她曾在家姐的首饰匣子里看到过一封叠成方胜的书信,她曾笑话过姐姐竟然也学那小儿女情态,跟男子私相授受。不料姐姐却生了气,说这只是一个世家弟弟从西北寄来的书信。她却嬉笑着非要知道是谁,姐姐拗不过,告诉她是勇武侯府尉迟憬,有名的少年将军!
既然他这样在意家姐,是不是可以让他设法搭救?浅疏为自猜到的秘密欣喜万分。
夜里,少年回到帐子,便见浅疏已坐在床边安静以待。少年略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唤来路融打水洗过脸,脱下铠甲后,又坐到桌前拿起一本书。
“官爷,”浅疏轻唤。
少年放下手里书卷,清朗的眼睛看了过来,浅浅问道:“有事?”
浅疏点点头,问道:“不知官爷的名讳是?”问完脸已通红。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问个男子名讳的确逾矩了。
少年见她红了半张脸,问的却是这样的小问题,不由宽慰笑道:“我叫尉迟憬,你应该知道我的。”
果然是他!浅疏悬了半日的心总算放下,他应该会看在姐姐的面上保自己安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