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杨氏是个见好就收的人?
刘二女退了,她不仅不退,反而越骂越起劲儿。
连刘二女给张知劲做饭,都能花样百出的骂了一顿不说,更甚者还中伤两人的关系。
刘二女气劲儿也上来了。
泥人还有三分性子,何况她这一个人。
骂她,看在长辈的份儿上,她忍了。
可这明摆着毁她名声呢。
她当即就把饭勺一扔,走啦。
原本张知劲雇着她做饭,她就该尽心尽力。况且她还沾人家的光吃着好饭呢。
就这样人还没挑刺儿。
反倒是五房,不过是仗着一点点骨肉情义。
既然看不上她,她何必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张杨氏吓了一大跳。
等回过神儿来,刘二女早走了。
她气的呸的一声吐了一口唾沫。骂道:
“贱蹄子,走就走,一会儿别回来吃饭。我还省了一顿饭呢。还敢摔勺子?把俺的勺子摔破了,俺不把你的脑花子打出来,俺就不姓张。哼!一个克父丧夫的丧门星,也敢跟我横?”
张郑氏和儿媳姜氏悄悄的互视一眼,眼中闪过某种默契。
待张杨氏骂够,也气冲冲的走了。姜氏赶紧小声的问:
“娘,你看?”
要不说言多必失?
张杨氏说骂痛快了,关键是她说着无心,别人听者有意——本来郑姜二人还在为给五房做饭而占一点儿便宜沾沾自喜,结果一对比张杨氏说的,刘二女给张知劲做饭得的好处,不上心怎么可能?
“还用看?”
其实刘二女给张知劲做饭的事儿以前就流传过,真不是新鲜事儿。
但这不是耳听为虚吗?
以前真没当回事儿。
但如今眼见为实,又听说还给钱?
张郑氏眼红嫉妒死了:
“一会儿你去求你三婶儿,我去找知劲。这么好的事儿,不给咱们孤儿寡母的,那就是丧良心。”
她这话说的义正严辞大义凛然。抢人差事,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话毕,俩人便分开行动。
姜氏依言去找张陈氏,一进门儿,便给张陈氏跪下了。
爱骂人的人都有一副高嗓子。张杨氏刚才的大骂,张陈氏听见了,只是不管己事儿高高挂起。
此时,姜氏一跪,张陈氏起初还以为是她被张杨氏骂了来告状。
正要扶起来说点啥,姜氏已哭诉开了:“三婶儿啊。侄媳妇儿家是过不开了,你侄子侄孙们快要饿死了。”
张陈氏纳闷了,也明白自己想差了。
这倒像打秋风的上门儿。
张陈氏跟着父亲丈夫走南闯北,见识还是有的。所以一回老家首先把周围的一切打听了个清清楚楚。
姜郑两婆媳那是榜上有名。她们的事儿,她不说知道所有,可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以前她们可能还会饿死。
可自打张家元弄了个族田以后,他们每个月能领二三百斤粮食。不说不会饿肚子,省着点儿吃还有剩余。
快饿死了?这不是糊弄鬼。
她没吭声儿。姜氏倒也不急,再接再厉的把目的哭出来了:
“……听说二弟妹给知劲兄弟做饭,一个月能挣几百钱呢……婶子你把这个福气给我们家吧……”
张陈氏真服气了,这都是明火之仗的抢差事儿啊。
她稀罕的看着姜氏。
她回到老家,一个年轻媳妇儿就这么厚的脸皮还是头一回看到。
姜氏被看一点儿脸红都没有。
她家里这些年过的,再薄的脸皮也磨厚了。偷瓜摸栆占点便宜都不稀奇的人,真没觉得抢人‘生意’不应当。
“咳咳。”东里屋猛地传来了几声咳嗽声。
“青梅!”陈老丈边咳边叫。
他老人家别看年纪大,眼部聋耳不花。堂屋里的事儿,他听得清清楚楚。为了不让闺女为难,便在关键时候故意装病。
这是老把戏了。
陈老丈刚一咳,张陈氏就会意了。
她正不想帮忙呢。
她见的人多了。知道人一没了脸皮,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
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况且,刘二女为什么要给张知劲做饭?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
她要是那种慷他人而委屈自己的人,又何必分开刘二女母子?
这可是及时雨!
张陈氏立时就站起来,一把推开姜氏便往里屋跑。拍背倒水,忙的脚不着地儿。
一会儿更趁着姜氏不注意,一溜儿跑到大房去了。
留下姜氏既不好意思再待着——屋里就剩陈老丈和他,人知道不得说闲话?
又不敢跟着去大房——那可算是家里的私塾,她底虚着呢。
而且张陈氏过去还没啥,她一个年轻媳妇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