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满意,他暗自点点头。
——他是故意的。
时间在紧,也不会没有让刘二女行礼的时间。
虽然刘二女做的生疏,反应也慢。但到底应有的礼节,她都做到了。
这就不错了。
当下,他就将今天发生的事儿,连张知劲的祈求都说了。
果然,听完他的话,张陈氏第一个赞同。
这可真是天上掉馅儿饼,瞌睡有人递枕头——心想事成啊。
不赶紧赞同,难道还反对?
又不是傻。
张赵氏无所谓,又不是他的儿子。只是因为张家次赞同,她当然夫唱妇随。
与她们‘别有用心’相比,张申氏真心多了。
她毕竟与刘二女来往一场,彼此间相处的又不错。从眼下来说,张知劲也是难得的良人,她自然为刘二女真心高兴。
只剩下张杨氏,她快气炸了。
要知道虽然张知青一家过继了,但那只是理法上,血缘上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当婆婆的没几个愿意儿媳妇儿改嫁。
何况,她与刘二女早有仇怨,她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仇人发达,过好日子去。
反正彼此间早有仇,当然不在乎多这一回还是少这一回,把人拉下来是才是正经。
至于俩人儿握手言和?就是刘二女愿意,以张杨氏的小人之心,也不相信刘二女真的大度。
当即她便跳出来反对:
“这怎么行?先不说自来一女不侍二夫。就说伯书,他已经没爹,够可怜了。难道还要没娘?这让他以后可怎么活?”
张家元能从县衙混出头,那就是个沉得住气的,偏偏叫他遇见了张杨氏。
一听她说话,本来反对张知劲娶刘二女的心立刻没了,头一个当场反驳:
“你住嘴!不会说话就别说。什么一女不侍二夫,那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连当今都鼓励寡妇再嫁,你比当今还金口玉言呢?”
他到也没胡说,当今永定帝登基后的确发布过这方面的昭令。
其实不光本朝,往前的朝代也发布过。
可能有人会奇怪,这时的女子不是讲究守贞?张杨氏说的没错啊。
可是别忘了一句话叫此一时,彼一时。
——若是王朝中期强盛时,人们吃得饱穿的暖了,自然会追求身外之物。
或者你出身富贵,婆家也不会养不起一个守寡的媳妇儿。这样的既有人给自家死去的儿孙支应门户,而且还能得个好名声,自然赞同守寡。
可这时呢?
王朝刚建立,首先经过了一段混乱时期,战乱、饥饿、疾病等等让人口锐减了几成。
一个家无丁,那是绝户。一个国无人,那是弱国。
所以,不管为家还是为国,寡妇再嫁都是顺势而为。
再则,不论何时,男多女少都是常态。
——毕竟因为重男轻女等原因,女子活的艰难,本来就比男人少了。
结果这时的婚姻还实行一妻多妾制。
富贵人家不说了,总不缺女人——要不是王法律历在哪儿摆着,有些人恨不得把后院都填满。
但底层儿人呢?
能娶上媳妇儿的有,但还有好多男子都娶不上媳妇儿。
这时,你说那些守寡的女人,要是四五十岁也就罢了,有些才二三十岁。
偏偏既年轻,家里又养不起,不让她们再嫁,那不是明摆着逼她们去死?
——这样有违天和又浪费的事,一般人谁愿意去干?
不怕报应自己或子孙?
所以,这事这说穿了也不奇怪。
至于说让张伯书怎么活?
张家善夫妇也听不下去这句话了。
张陈氏一点没给妯娌面子,不客气的回怼:
“弟妹,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伯书不用你操心。那是我孙子,我和他爷还能不心疼?
我今儿就把话撂在这儿了,他爷也算有点儿家财,以后全都是他的。
没爹娘怎么了?有爷奶就行了。”
张杨氏被怼的要死——一个张陈氏嘴比她厉害,一个张家元动不动就就拿当今放嘴边上,她是哪个都不敢回嘴。
当下尴尬的不行。
得了,既然都不欢迎我,那我走好了。
看她摔门出去了,这回换张老五尴尬了。
他站起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察觉到兄长们看他,他重又坐下,讪讪地笑了。
张家善见了,便不再搭理他。反而向张家元打趣:
“你不是不赞同吗?”
可看刚才你比谁都着急。
张家元闻言,很觉得脸上无光。
但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口钉儿。在外面也就算了,对的,自家人,总不能不要脸的再翻回去,把说过的话收回去吧?
便哼了哼,没吭声儿。
张家善见此乐了,其他人看见也相继笑了。
不能怪他们傻乐,实在是这样的张家元太少见了。
——张家元自进衙门后,越来越威严。就是平常在家里,也很少笑。
……
这就成了?
刘二女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