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张杨氏还没从以往的婆媳关系中走出来,或者是以往欺负刘二女做惯了。
‘婆媳到底是冤家’这句话在这里贯彻的很彻底。
明明当场看热闹的、劝和的人不少,张杨氏偏偏能从千万人中间一眼看出刘二女来。
“这还了得?”
张杨氏忍不住浑身发抖,心里都气炸了。
她想不到刘二女是来帮忙的。她脑海里头一个念头就是刘二女一定是来看自家的热闹。
“谁给她这狗胆子?别人也就罢了,她刘二女也配?
这是许久没收拾她,她忘了马王爷有几只眼了……”
越想越气,张杨氏像一个气鼓鼓的炼丹炉,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嘭”的一声,整个的炸了。
“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吧!
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生个儿子没**的缺德货,也不怕看老娘的热闹瞎了你的狗眼。”
张杨氏尖锐的高嗓门突兀的在人们耳中响起。
几个心思多的人还以为她是骂自己,正准备反口骂回去。
张杨氏已开始‘指名道姓’了:
“不就是个二嫁的货?有啥了不得的?
可怜我儿在时对你们母子千好万好,他一被你们克死,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反倒把他忘到脑后。
找野男人的找野男人,忘了祖宗的忘了祖宗,路上见了连句招呼都不打……
一对白眼狼!
这会儿还敢来家里看老娘的热闹?谁给你们的狗胆子?
要老娘不把你那狼心狗肺打出来,老娘怎么对得起我那可怜的儿。”
边说她便从地上抄起一把扫帚就扫过来。
那架势真有种横扫八方之势,一战洪荒之力。
这可真是祸从天降!
刘二女预料到她一出现恐怕会祸水东引,但她到底还带着一丝侥幸。
想着哪怕张杨氏顾计着在外人面前的脸面呢?
而且,张杨氏的反应也太快了。
她都没防备。
眼看那粘着鸡屎晦物的扫帚要迎面而来,刘二女都想到被这把破扫帚扫过脸,她脸上最少也得多几道伤痕,甚至会破相……
周围人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声声惊呼。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无声的伸了过来,一个用力,破扫帚已换了主人。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那只手随手将扫帚往远处一扔,再像刘二女一伸手,眨眼间她已被带离了原地。
刘二女平安了。
张杨氏却还在向前,她冲过来时带的冲力让她止不住脚。
可是眼前没人了,她扑了空。
眼见她将要摔倒。
上了岁数的人最怕摔。
虽然张杨氏还没五十,但乡下人地里刨食为生,风吹日晒的,让她比实际年龄老了十来岁不止。
手的主人又出手了。
张杨氏被拽住了。
她稳稳身子,回转过身体便要大骂,扭头却看见张知劲正定定的看着她。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张知劲也没什么气势,张杨氏待要出口的话却无声无息的被她吞回去了。
她不安的咽了咽唾沫,心里止不住的慌。
“五婶!”
张知劲恭敬的叫了一声。
“听说五婶家出事了?”
不用张杨氏回答,张知劲继续往下说:
“本来五婶家的事该侄子亲自过来看看,能帮上忙的自该听从长辈的吩咐。
刘氏再怎么也是女流之辈。
只是可惜侄子今儿正好没在家,刘氏这才先我过来。
如今这么一看,婶子身强力壮的,恐怕就算事再大,婶子也应付的过来。
既然如此,侄子就不耽搁你了,这就告退。”
他行了礼,抬脚便走。
一边还吆喝刘二女:
“还不走?等着碍五婶的眼?”
“啊,哦,好!”
刘二女忐忑不安的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家。
刘二女看他的冷脸还以为张知劲要教训她几句,哪知全没有。
张知劲一进家门,脸色便变舒展了。
他语气和缓,与其说是吩咐倒不如说是商量:
“做饭吧?”
刘二女木讷的点点头,一边烧热水,一边将白菜萝卜这些家常菜切好,又淘洗干净。。
眼角的余光却瞧瞧盯着张知劲。
只见他从锅里舀了一瓢热水,先兑了冷水洗漱了一番。
接着不用人吩咐,他便自发坐下来和好的面从瓷盆拿出来。看那架势,谁都猜出来他要准备亲手做面。
“快放下!”刘二女眼皮一跳,大惊失色。
这乡下,除了红白喜事,还从来没有男人帮着做饭的。
——灶房历来都是女人们的天下。
若被外面那些长舌妇知道了,那还了得?
“这那里用你做,我”
张知劲轻轻地避了避,让刘二女扑了个空。一边继续他的活儿,一边笑了:
“你快淘菜吧,水也要开了。跑了一清早,我饿的很。这样快点!”
听到这借口,刘二女觉得在理,心才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