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颤巍的双手掠过在他眼中薄如蝉翼的布甲,目光中藏着不舍。想起孩提时,体弱多病的他总是坐在门庭下,看着父兄们在院子里练拳,练完拳后他们都喜欢摸着他脑袋逗他玩。
“小年,难道你还不懂你二哥我吗?何况这战事暂时还未起!你也看过史书,战场才是我们武人的归属。”
殷牧如同小时候摸着殷年的脑袋笑着说道。
殷年明白二哥只是让他放心,可书上又有多少武人成为将军的,要么默默无闻,要么战死沙场。
宵禁,打更人游走于坊间,这个夜能入睡的终究没几个人。
封国皇城里年轻的皇帝盯着挂在眼前的疆域图,身后是他信任的将军大臣。
年轻的皇帝转过身,他看着站在布满军情奏折的桌子前思考的大司马卫惶说道:
“朕相信在来的路上各位爱卿便已经听到消息了吧,朕就不多讲,接下来就由大司马把刚从越国边境传回军情介绍一下。”
“遵旨。”
卫惶走到皇帝身前,接过内侍递过的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各位同僚,前方来报越国纠集四十万大军向我边境逼近,兵分两处,一处于我西南的落沙城,由越国大司马上官泓指挥的二十五万大军已兵临城下。另一处南方巨岩关,由越国骠骑大将军袁成阔指挥的十五万大军已经接近巨岩关百余里处。”
卫惶指着疆域图上两处关隘。
白沙城自古以来是百战之地,巨岩关天险之城。一旦这两地失守,封国就像一个四五岁的稚童面对着全副武装的大汉挥舞着木棒,任由越国军队攻下皇城。
大殿安静得的掉一颗针都能听清,大臣们低着头,各有所思。有些人想着如何御敌,可有些人已经在计划如何逃跑。
年轻的皇帝看着鸦雀无声的大殿,沉着脸轻声道:
“这次越国人是真想吃下朕这大封疆域,可朕不想做大封最后的皇帝,诸位爱卿也不希望自己是大封最后的臣子吧!还望各位爱卿商量出御敌良策。”
皇帝一招手,一队御前殿卫将沙盘推了出来,各位大臣围了上去,皇帝看着大司马卫煌开始将各自兵力旗帜鲜明的插在沙盘的相应的地方……
夜色下的巨岩关,就像一只匍匐在黑夜里中巨虎,盯着即将到来的猎物。
殷牧虽然面对小年与肖伯时摆出一副渴望的战场样式,他也明白自己几斤几两,战场上刀枪无眼,谁知道下一刻会面临什么?生死一瞬,但还是希望自己一往无前。
天刚亮殷牧回到军营,临走时再三叮嘱小年不要出门。
虽然二哥有言再先,但今天是与黄老汉约定的还书时间,还有也要去跟梁公拜别,昨日二哥已经决定让肖伯带他离开巨岩关回鄢城。
殷年心不在焉的走在路上,街上各种各样的人行色匆忙,街道上七八成的商铺已经关门,不少人开始拖家带口远离战火,大战在即没有人会过得安稳。
穿过街道来到梁府,殷年上前敲门。
“殷少爷,我家老爷正在等你过来,快快请进!”
开门的是梁翁,殷年看到梁府上下已经开始打理行装,做好随时离开巨岩关的打算。
进门后便来到梁府大堂,看着在堂上坐着的梁先生,殷年深深鞠躬做揖,殷年从四年前来到巨岩关后,便师从梁先生,虽不是正式弟子,但梁先生对他照顾有加。只要有不理解的文章,梁先生便会给他讲解。
“梁师,近来安好,小子是来拜别的!”
“安好,战争到来是该避避,你看老夫也要去避一避。”
梁先生看着眼前这个小年,如果任其生长,必将成大才。
“先生,将前往何处?”
“老夫在京城还有些好友,暂且去京城与好友一聚。也有快十年没见,去见一见也好,小年你呢?”
说完梁先生眼光越过殷年看着院子中的假山,回忆起当时意气风发的那群年轻人。
“先生,小子回鄢城!”
“鄢城,小年可与老夫同行一段路。”
“先生,...”
殷年看到帘子后冒出一个小脑袋,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用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要是他回答一个不字,感觉下一刻便会被“毒打“。
这个看起来是个无害的小姑娘,但殷年是唯一一个领教过她厉害的人。
“谢先生,小子便随先生同行,也可以在路上请教先生学问。”
“爹爹,小年哥哥好!“
梁离蹦蹦跳跳的跑向前与殷年打招呼,殷年下意识后退一步。
“咳,咳“梁先生咳嗽一声,梁离只好停在殷年身前。
“爹爹,我与小年哥哥有许久未见了,就让小年哥哥陪我玩会嘛!”
梁离跑到梁先生身边摇着梁先生的手臂撒着娇。
梁先生看着撒娇的女儿,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谢谢爹,走吧小年哥哥。”
梁离上来就拉着殷年胳膊。
殷年还没做完揖,便被梁离拉着离开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