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正房一片混乱,大夫还没到,赵老太太也一直没有醒。
三爷夫妻跪在床前,一个用湿巾子给婆母拭面擦手,一个眼圈发红的低唤娘亲。
周霖、周霆、周霁俱跪在床边,焦急的低呼祖母。
一旁的周老太爷搓手踱步,咳声叹气。
不远处呆站的四爷双眼发直,手足无措。
唯一知道祖母病情有多凶险的姝眉,更是心急如焚、神思俱乱。
祖母这种病久不醒,后果不堪设想。
她强迫自己定下神,唤过和儿、可乐,命她二人快跑去三房,取父亲的针灸包。
吩咐麦香准备待会要用的东西。
丫头们很快就拿来东西,姝眉捧着针灸包,送到三爷面前,轻声提醒:“爹爹!祖母的病,越早醒来越好,您是不是用这个试试?”
心神恍惚的三爷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这项能耐。
赶紧定了定神,洗手取针。
姝眉又在麦香帮忙下垫高了祖母的脚,松开系的紧的地方。
一家人都在盯着三爷。
三爷已经完全镇定下来,准准下针。
不一会儿老太太缓缓睁开眼,众人齐齐松口气。
病人需静养,三爷让周霖、周霆扶老父去休息,又遣退众人,只夫妻俩在一旁伺候。
姝眉没有坚持留下,外面还得有人照应。
大夫到了,细细诊断后,面露难色。
三爷请他到偏屋详说。
和上都的大夫说的差不多。
这次更凶险,若不是及时处理的好,病人苏醒的快,恐就过不了这关了。
大夫开了方子,再三嘱咐病人不能再受大刺激,平时不仅需长期用药,最好去环境安静之处静养。
得知母亲病情竟然如此严重,三爷面色郁郁,心情沉重。
这时周霖从祖父那里回来,呈给三爷一封信,这是大爷周纪春专门給三爷的。
拆开信,三爷才知道母亲这次为何病的如此严重。
想到四弟这和大哥那边大同小异的糟心事,三爷头疼欲裂。
正屋里,姝眉看见娘亲正吩咐人取药、煎药,就去守在祖母身边。
看着祖母无力半闭的眼帘,苍白的面色,姝眉心里一阵酸楚:要强刚毅的祖母,向来为自己管理的这个大家庭,一直延续祖辈的和睦安稳而自豪。
谁知正是子孙兴荣,蒸蒸日上之时,连续出了她历来最不能容忍的事。
接连打击了她曾经的引以为傲。
再加上身体的旧疾,双重折磨下不知老人家怎么熬。
正当姝眉看着祖母出神,赵老太太慢慢睁开眼,看清眼前人,嘴唇翕动一下要说话。
姝眉赶紧轻声问:“奶奶可是哪里不舒服?”
赵老太太轻摇了下头。
姝眉又问:“奶奶是不是喝点水?”
老太太闭了两下眼。
麦香帮着姝眉刚给老太太喂了点水,王氏就捧着药碗过来。
遣开姝眉她们,亲自给婆母喂药。
喂完都收拾停当,看老太太又像要问话。
王氏柔声劝道:“母亲!万事都及不上您的身体要紧。什么事都不值当着急到伤了自己的身体。等您身子好了,再处理不迟的。”
姝眉也赶紧帮着劝。
赵老太太这才作罢,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少顷三爷过来,打发姝眉回屋休息:“祖母这里有爹娘照顾,你刚千里奔波劳累,赶紧休息去。”
姝眉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回到自己屋洗漱后,把留在家中的可乐叫过来,让她说说四房的事。
可乐说:“几天前,四爷喝醉了酒,在书房休息时,把前去送凉茶的平儿姐姐给…,”
说到这儿,小丫头脸红结巴起来。
姝眉嘴角抽了抽,挥下手:“跳过去,说后续,谁先发现的?”
可乐这才顺了过来:“是常乐大哥先发现的,开始…。”
说到这儿可乐又偷瞄了姝眉一眼。
姝眉瞪了她一下:“快说!”
可乐唯唯:“开始还以为是咱老爷,谁知是四爷。”
姝眉太阳穴跳了跳,咬着牙:“为什么会这么以为?”
可乐:“因为原是咱家老爷一直在书房,常乐给咱家老爷拿凉茶时,因老太爷有事叫他,平儿姐姐就替他先送过去的。周往说,四爷从外面回来,喝醉了酒,想喝茶,就近去了书房。不知怎么的就把平儿姐姐给…”
姝眉盯着她:“出事那天我娘和四婶都在家吗?”
可乐赶紧说:“都没在!夫人和二少爷在县城小住,四奶奶她们也去了娘家。主子们只有老太爷和三爷在。”
姝眉闭眼,长出了口气,喃喃自语:
时机恰到好处,可惜他人顶缸。不幸中的万幸!
可乐眨巴眨巴眼睛,对自家姑娘的自言自语,一脸懵懂。
姝眉也没解释:“继续!”
可乐想起当时情景,脸色变差:“平儿姐姐疯了一样哭着,跑回自己屋,差,差点上吊自尽。
等四奶奶回来又疯了一样打她,平儿姐姐就一头撞在桌角上,额头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可乐有些说不下去了。
姝眉也很震惊,低声问:“那她可有性命之忧?”
可乐抬头:“还好,三爷及时找了大夫,老太爷也不许四奶奶再罚她。等咱夫人回来又找人看着她,只等老太太回来发落呢。”
姝眉不由得松了口气,转念又问:“我四叔怎么说?”
可乐顿了下:“四奶奶闹时,开始四爷说他喝醉了,不知咋回事。后来老太爷不许四奶奶再打平儿姐姐,四奶奶就把四爷抓了一脸花,四爷就嚷嚷非要纳了平儿姐姐。”
听完可乐的叙述,姝眉心里:痛恨,恼怒,后怕,庆幸,悲哀……最后是深深的无力感。
她一下靠到椅背,挥手让可乐下去休息。
一旁的麦香和雪碧(就是原来的梅香)上前,一个给她揉头,一个给她端茶。
四个香只有梅香又跟了回来她虽是长房家生子,亲娘已亡,后娘不亲,亲爹不爱,也没同母兄弟姐妹。
自从她跟了姝眉,倒觉有了倚仗和奔头。
在赵老太太非要把四香退给大奶奶时,她斗胆跪出来,求主子们让她还跟着四姑娘。
偏心四孙女的赵老太太没反对。
张氏自然就更不可能反对了。
按规矩,梅香跟了姝眉,得重新被赐名。
姝眉恶趣味儿地给她起了个名字:雪碧。
两个堂姐问她何解时,她随口胡诌:
梅与雪同季,香为气味,碧为颜色。对仗对仗啊。
两个堂姐被她忽悠的连说雅致妙哉。
雪碧自己也满意得很。
此时在大宅门里历练过的雪碧,想到的不比姝眉少多少,知道自家姑娘心里的煎熬。
麦香虽然经历比不上雪碧,有年龄和心智的优势比起雪碧也不差。
看姝眉的样子,二人都从心里疼姑娘,小小年龄不比大人操心少。
姝眉此时最担心的还是祖母的病,平儿的事很棘手,并不比大伯那个通房的事轻松,那个是死结,这个是活堵。还可能是后患。
大哥和爹爹正在科举的关键时候,此事处理不好,坏影响很大。
这个时代,名声的重要性非同一般。
还有平儿和四婶都不是省油的灯,以后家宅不宁指日可待。
强势刚直的祖母那个病体怎么能受得住?
见姝眉一直发呆,迟迟不去睡。
麦香和雪碧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由麦香出言:
“姑娘是不是该休息了?如今老夫人那里缺不得人,夫人肯定辛苦,姑娘又千里奔波,本就疲累,又再碰上这档子事,如熬出个什么,可怎么是好?”
姝眉喃喃道:“是啊!祖母那里缺不得人。”
猛地看向麦香:“麦香姐!我实在放心不下祖母,她身边有只剩下安儿,我想让你先去祖母那里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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