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程渺坐在临时搭起的一个土包上,托腮说道:“就凭我们这点人?”
“不是我们,是你们,我杨睿可没有半点修为在身。”
“你真的敢当众干这样诛人全族的缺德事?”
“冠军侯家传的是骑弓射将,你家的传统是到曲城杀人放火,你说我把毁家诛族,再把尸体堆到爷爷当年的那座京观上增砖添瓦当成家传手艺如何?”
“不怎么样!”程渺撇着白眼嫌弃地看着杨睿。
“你这样的太血腥,有损阴德,世兄以后别把这种露骨的话大庭广众之下直接说出来。”
“有道理,为兄受教了。不过小渺你放心,我不会在大汉的土地上乱搞的。”
“这就对了,世兄不要总对自家人那么粗暴,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冬日的凉风吹过,灌入未扣紧的衣领,杨睿抓紧领口打了个冷战。
不过是隔了几百里而已,谁能想到白城比沈州冷了这么多。从家里出发时还令人无比舒适的衣装在白城却连冷风倒灌都阻止不了,杨睿很担心自己受凉后直接感冒发烧之类的。
就眼下这个剑拔弩张的情况,如果自己倒下了,没有一个够分量的人制止两边局势进一步升级的话,等朝廷的救兵来了,后果难料啊……
相对于修士那面的寒意彻骨,已经打起来的地方则是火气十足。姚家屯只是一个小屯子,虽然农户平时斗天斗地的都是剽悍的主,但也比不上牧民每天骑马射箭那般武艺娴熟,遑论姚家屯的人在人数上还处于劣势。
“大家保护族长!老人和孩子快回去,剩下的爷们跟我上,和他们拼了!”
在混战中表现得最勇猛的姚家屯青年一脚踹倒眼前的云国牧民,夺下他手中的马刀,恼恨地喊道。
姚家屯吃了大亏,好几个伤了筋骨的男丁躺在地上哀嚎,等着其他尚能动弹的同乡把他们架起来带回汉境修整。
两边都是这样,不断有人受伤被打趴在地,随后等着其他人来把自己救走,灰溜溜地回到安全的地方。
姚家屯的那名青年挥着马刀,动作不见丝毫生涩之感:“来啊,今天就让爷爷打个痛快!”
但在姚家屯整体败退的趋势下,青年还是很快被几个老乡护着离开了战场,曾经数百人挥舞着锄头和马刀互相伤害的战场只剩下几十名带伤的云国青壮。
“公子!第一阵姚家屯的人输了,不过云国那边的情况也不怎么样,惨胜罢了。”之前被杨睿搭话的极知弟子恨恨地挥了下拳头,郁闷地回头向杨睿报告。
坐在小土墩上闭目养神,集中精神抵御寒气侵袭的杨睿闻言站起身来,踢了身下的土墩一脚,憋着心中的火气尽量平和地道:“首站先败,晦气!无所谓什么惨胜,就算他们只剩下一个人,也是我们输了!”
凌乱的战场上,尚能站立的云国男子们聚在一起欢呼庆贺,把在战斗中表现杰出的英雄们高高抛到半空中。还有一些之前惨败在姚家屯手下,没资格参与到庆祝中的败者冲着汉国人群的方向做着各种不雅的姿势,用汉语和鲜卑话高喊着污言秽语。
汉国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喧闹,有些离云国部落比较近的村屯青年已经在摩拳擦掌,热身准备找回场子了。
“已经打过一阵了,还能指望他们把疲兵再派出来不成?反正接下来还是要这样打好几场的,继续观察,注意稳定后方保持士气,做好相关记录。”
杨睿踩在被踢出一个缺口的土墩上,继续下令:“云国那边有哪个部落势力比较大,我们这边哪个村子的人好勇斗狠团结一致,都要一个不少地记录下来,下次朝廷出兵的时候说不定能用上。”
万里无云的天空此时有些灰暗,杨睿半眯着眼睛,喃喃道:“打了我的人还想跑?出来混,哪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道理……”